他进去的时候,屋里还有一人。
沈虞。
见到他进来,她很自觉地施了一礼,垂目端着空牙盘转身离开。
“兄长在看什么?”
李循转过身来,看见李芙正促狭地看着他笑,瞥了她一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语气淡淡地道:“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叫她跟着你进来。”
李芙脸上的笑容一垮,“兄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那话本子里薄情汉,铁石心肠!嫂嫂在你生病的时候可一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可她病时你连看都没去看人家一眼。”
“照顾我是她自愿,我又没把刀抵在她脖子上逼她。”
李芙:“……”
“还有,以后少看些没用的玩意儿,”李循皱了皱眉,“你怎的又跑回来娘家来了,日后没事不许再回娘家。”
“啧,你管我?”李芙翻了个白眼,想起来的目的,忙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皇爷爷怎么说的?”
“结了,凶手是高镇余孽。”
“不可能,”李芙气得站了起来,“兄长,你自己明明也知道,高镇没什么余孽,更不可能有那能力来害你!”
“谁说高镇没有余孽?”李循轻飘飘道:“现在不就有了,正被锦衣卫押在诏狱里,等着斩首示众。”
李芙瞪了他一会儿,泄了气道:“那这事你同父王说过了?”
“我现在没时间,等会儿你去说吧。”李循抽出一张折子来,也不知是在给谁写,看起来仿佛是很忙。
李芙就叹了口气,“兄长,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怪父王?”
李循笔尖猛地一顿,又飞快的笔走龙蛇起来,语气波澜不惊,“晏清还在外头等你,现在外头日头冷了,你要晾着他也选个暖和天。”
说话间,门口响起陈风敲了声门,说道:“世子,县主,顾大人问县主可要喝巷口的茶汤,他说您若是想喝,他现在可以过去买,您可以再和世子说一会儿话。”
“这男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外头等了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还多吗?他不愿意等大可以回家去……”李芙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嘀嘀咕咕地走了出去。
沈虞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李芙面色不善地从琅玕院出来,一个颀长的人影在廊庑下站着等着她,唇边挂着温和的笑。
见她过来便迎上去,刚想开口说几句话,那厢李芙却径直走过了他去,语气淡淡地道:“劳顾大人久等了,日后大可不必如此,我可以自个儿回家。”
“外面天太黑,我不放心你,”顾晏清也没生气,只跟着李芙后头走,说道:“我还买了一份糯米糕……”
李芙倏地转过头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手间提着的那份油纸包上头,就有些挪不开了,“你……你还买了这个,怎么不早说?”语气已然缓和了不少。
“现在说也不晚,”顾晏清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将手中托着糯米糕的油纸打开,用帕子包了递了一块儿过去,“刚出锅的,你先尝尝……”
李芙没忍住,瞧着四下没人看见,没忍住悄悄尝了一小口。
“好吃。”
两人并肩走远。
“听说县主未成婚前就有个青梅竹马,嗐,只可惜有缘无份,被咱们陛下一道圣旨赐婚给了新科状元,那青梅竹马后来也另娶,听说成婚两年,县主与顾翰林关系一直不和,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那!”
青竹的语气带了点羡慕。
顾翰林为了和县主关系缓和用了两年,难不成世子妃也得吃上两三年的委屈才能挽回世子的心?
哎,难说。
沈虞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眸光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