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睛生理性的刺激流出泪水,湿润了眼眸。
成景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这是他经常与兰泽一起做实验的地方,他们在一个课题组,共事了三年,也因此而在朝夕相处中发觉了对方闪光的灵魂,渐渐被对方吸引。
事物依旧,人却不在。
成景痛苦的弯下僵硬的身躯,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中,混乱的大脑无法帮助他思考任何事情。
但是,耳边忽然传来“啪!”的一声。
随即,手掌外的世界黑暗了下来。
成景迟缓的抬起头,才发现实验室一片漆黑,灯光已经跳了闸。
昏暗的光线下,玻璃器皿折射冰冷的光,容器内的试剂红绿交错。
阴冷的气息慢慢笼罩实验室,将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景象,衬得危险而渗人。
没有关严的水龙头还在“滴嗒……嗒”的滴着水,水珠破碎,声音清脆。
针落可闻。
走廊里,忽然从远处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哒,哒……”
成景迟钝的缓缓扭过头,向实验室外看去。
……
路星星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来回打转的山林里,找到了下山的路。
安南原悬着的心脏直到看见不同的景象,才缓缓放了下来,几乎喜极而泣。
“终于,终于下山了。”安南原感动到热泪盈眶。
不怪他反应如此大。
山中本就地形复杂,黑暗中不辨方向,甚至连上山还是下山都分不清。再加上树木竟然都变成了骸骨,原有的位置也不断变换着,简直像是奇门遁甲阵法,让人眼花缭乱,不辨归路。
所以,两个人在山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经常是刚在这棵树上做了标记,一转头,就发现标记过的树竟然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迷魂阵一样根本没有参照物可以用。
安南原差点人都崩溃了。
路星星努力说服着安南原要相信他,毕竟他可是海云观出品,质量有保证,另一边手里却手忙脚乱的掐算着,连动作都显得生涩不熟练。
安南原怀疑人生,就差问路星星到底行不行。
路星星倒是乐观,一直都没有放弃找找出正确的下山道路,总是算错了就嘟囔一句,然后继嘴里嘀嘀咕咕的算着,又往反方向走去。
安南原算是深刻意识到了,为什么海云观的很多道长都尊重燕时洵。
——因为燕时洵是真的有实力啊!
而不是路星星这样,掐算还要临时默背口诀,艰难笨拙的从里面挑出需要的部分再算!
在两个人不知道在山里迷路了多久之后,安南原看着树枝后面隐隐约约显现出来的公路时,觉得自己人都麻了。
“路星星,你真的是海云观道士吗?”安南原眼中含泪,哽咽问道:“怎么能和燕哥如此的不同!”
路星星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解释道:“燕,燕哥能和我一样吗?他都出师了,我还只是个没出师的小道士呢。”
“严格算起来,和我差不多辈分的道士都还跟在他们师父旁边干杂活,帮着提个剑拿个铃呢,我这已经算很好的了好吧。”
路星星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你以为道士是流水线产品吗?开动机器就可以一个个产出?你知道我一门功课就要背多少本书吗?”
“再说,我不是成功把你带出来了吗。”
路星星一扬下巴,得意洋洋的一叉腰,道:“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山上那些变成了死人骨头的树,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些可都是在按照奇门遁甲阵法在动的,七面死门,只有一道生门可走。”
“我不仅要算出生门的具体方位,还要防备着撞上之前见到的阴兵借道。”
路星星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为自己惊叹:“我可太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