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璟妩解释:“在祖母的院子,他吃了些银丝糖。”说罢,又道:“听说你把清尘院的婢女和东墨西霖都喊了来。”
谢玦闻言,抬眸望向妻子。
夫妻二人目光相对,无需多言,都大概知道对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翁璟妩暂时没有开口,让澜哥儿在他父亲怀中待了好一会后,才把他抱起,说:“你方才吃了那么多银丝糖,让乳娘带你去漱口,不然的话牙牙会疼。”
澜哥儿似乎听明白了,但歪头想了想后,转头不舍的看向爹爹,然后又说:“牙牙会疼,也要贴贴。”
好似在和牙齿会疼与爹爹二者之中徘徊。
翁璟妩与他说:“你漱口回来,爹爹也还在。”
把澜哥儿哄去乳娘那处,翁璟妩吩咐乳娘带澜哥儿漱口后,再带他去院子走一走。
乳娘把澜哥儿带走后,屋中只夫妻二人。
翁璟妩面色微愠地瞪了谢玦一眼,随而抿着唇背对他坐下。
谢玦走了过来,手掌放到了她的肩上。
翁璟妩抖了抖肩,作势要把他的手抖开。
她念道:“你都开始安排妥了,还与我说什么?”
谢玦轻吐一息,与她道:“我只是不放心,以保万一那英娘再次成为你的麻烦,才会安排他们留意些。”
翁璟妩闻言,转而仰起头看他,心下烦闷:“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哪里还有什么万一!”
说到底,她也是与老太太一样的,她也是愁的。
有些人跌过一次,不会说不怕跌倒了,反会因记忆深刻,而更加的害怕在原来的位置上再摔第二回。
翁璟妩就是这些人里头的其中一个。
她不怕再面对英娘这样的妖魔鬼怪,也不怕面对回过过去后面临的困难,可她却怕面对谢玦再一次出征邕州。
她先前可以表现得很通情明理,可到了这一刻,真正确定他领兵出征后,她心里还是没法控制的发慌。
特别是他在出征前,还这般细致的安排,更是让她心不安。
她又说:“我废那些心思让金都城的人都以为英娘神志不清,疯了,便是为了让金都的人都知道疯子的话不可信,她日后哪怕再疯言疯语的诬陷你,谁又会信一分?”
话到最后,她呼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我之前便说过了不用你安排,你专心战事便可。”
谢玦看见过妻子在他战亡后的那一年里头,她总在屋中落泪。
以前谢玦以为是因英娘的事情让她伤心了,可这辈子知道了她后来没有误会英娘与他的关系后,他便知她落泪的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死。
她现在会生气,不过是在担忧他罢了。
谢玦揽住了她的肩,让她贴到了自己的腰腹上,轻抚着她的后肩,低声安抚:“别担心,关于邕州的事,我也已经部署好了。”
翁璟妩闭上了双眸,舒缓自己那略微杂乱的情绪。
好半晌之后,她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腹,轻声道:“我和澜哥儿在家中等你。”
“嗯。”谢玦低沉的应了一声,而后低头望着妻子,漆黑的眸中有深深情意溢出。
阿妩,重来了一辈子,我怎忍你再受一次委屈?
他不怕自己的万一,就怕英娘万一再给她添堵,让她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