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端所坐的位置正好和明贞相对,他这么一指,莫朝云正好看见明贞抬起头扫向他的一眼,那一眼无比复杂,简直称得上五味杂陈,让旁观的莫朝云心中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失落感,于是她看了看身旁的聂无端,又望了望明贞,才对顾言道:“顾命使你就坐过去吧。”
“好,我给我妹妹面子,不和你置气!”说完,顾言拉着清影坐了过去。
“以前是做什么的?”
莫朝云一直盯着明贞,忽如其来听身旁的聂无端主动和她说话,还以为听错了,“什么?”
他灌了一大口酒,又慢悠悠道:“没来这个地方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莫朝云想起千叶的叮嘱,斟酌道:“做护卫。”
“你?一个女人?”聂无端又灌了一口酒,“现在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莫朝云默默观察,聂无端虽在和她说话,但是眼睛却总也离不开明贞,总是围着她转来转去。
“聂命使从前是做什么的?”
“我?”聂无端似是想到什么,冷冷一笑,“江湖游侠,是个闲散人。”
“后来呢?”
“后来遇到了一个女人,天底下最会骗人的女人。”说这话时,莫朝云明显察觉聂无端浑身都下意识地绷紧了,仿佛一触即发的弓弦,而他瞄准的人,正是明贞。
她好奇道:“聂命使从前是不是和明贞姑娘认识?”
聂无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引来众人侧目,却听他一字一顿恶狠狠道:“我真希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对面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莫朝云抬头望去,正见明贞惨白着一张脸,哀戚无比地看着聂无端,而她手中的杯子已经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老子还没等来鍪宴,你们这就摔碟子摔碗,还像话吗啊?”秦疯子率先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拍了拍他那乌漆墨黑的斗笠,激起了一片灰尘。
“就是啊,你们俩别一见面就跟斗鸡一样成不成?”宫九接话道:“每次都这样,你们不厌,我们看着都厌了!”
娃娃脸阿织一脸苦恼,“要不是你们都说明贞姐姐和聂哥哥从前是战主与战仆的关系,我都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剑拔弩张的战主与战仆。”
丁好叹了一声,“冤孽啊。”
明贞幽幽道:“给大家扫兴了,是我不好……我先走了。”
她起身要走,又被诸人劝住,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聂无端忽然冷冷道:“鍪宴还没开始,就想借故逃了吗?果然没有担当的人无论做什么,永远都不可能光明磊落起来。”
明贞深吸一口气,看着聂无端,“既然聂命使这么说,明贞反倒是不能走了,既然我不走,也希望聂命使说话不要藏刀藏剑,有什么话宴后再说,何必耽误大家的功夫?”
两人说话间,就听分行两列的坐席中央那处空旷地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动,紧接着原本平坦的台面从中间骤然分裂开来,有一张巨型钢铁方桌缓缓升起,待它随着机关枢纽的咯吱声慢慢升至方便与餐的位置时,便戛然止住。
莫朝云目瞪口呆望着这凭空出现的巨大方桌,暗暗惊讶这个魔窟果然是处处潜藏着不知名的各种机关,连吃个饭都如此与众不同。
她正想着,却见通体乌黑的方桌猛地翻滚到了另外一面,等翻转后的两个断面重新咬合拼成了一整个桌面后,豁然在桌面中央出现了一口锅,这锅巨大无比,更令人惊叹的是里面正热气腾腾,不知在煮着什么。
莫朝云微微张大嘴,喃喃道:“这锅真奇特……”
风流倜傥的顾命使嘿嘿一笑,“妹妹你是第一次参与我们的鍪宴,所以我简单讲一下好了。”
他说完,见莫朝云一脸感兴趣地望着他,才疑惑道:“千叶竟然没有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