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扩,黄潜善犹疑着:“官家,您确认这是信王的手书?您可要瞧仔细啊,其中会不会有诈?”
赵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十八哥的笔迹,朕怎会不认得?只是他被金人掳掠,随父兄北狩,怎么会突然到了真定,还上了五马山寨?”
马扩心里一急,正待开口,只见赵构摆摆手:“朕知道不会有假。这确是十八哥的手书无疑。只是派兵救援这事,委实有些难办。你且先去馆驿安歇,容后再议。”
翌日,马扩接到诏书,授信王赵榛为河外兵马都元帅,封马扩为河外兵马都元帅府马步军都总管,统领河北各路义军。又拨付三千兵士,随马扩一起北上。
三千兵士?马扩虽然大为失望,可还是不得不接受。
出了殿门,忽见黄潜善急急地跟在身后。马扩一愣,停下脚步问道:“黄大人,您这是?”
黄潜善拉住马扩,来到殿外的一棵大柳树下,脸上勉强挤出些笑容:“马大人,你这次回去,一定要小心从事!务必遵从诸路节制,万勿自行其是!”
马扩大为不解,未及开口,只听黄潜善嘿嘿一笑:“信王明明已经北去,怎么还在真定?你回去要细加留意,不要中了奸人的诡计,犯了欺君大罪!”
马扩心里一凉,要待争辩,黄潜善却阴阴冷笑:“不必多言,这是官家的意旨!”
马扩像数九寒天,猛然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如置冰窟。心头的那一点点的喜悦,此刻也消失殆尽。
马扩再也没有心思待下去,别了官家匆匆离去。
等启程时,马扩才发现那三千兵士竟是临时拼凑,多的老弱病残。有的还是乡民,种田的泥腿子,别说打仗,连抡个大刀都费劲。
这样的兵士,如何救援?马扩来时的踌躇满志,一腔热血,早已化为乌有。
离开五马山寨,尚在六月盛夏。绿树荫浓,暖风拂面。此刻北返,已是秋风渐起,满野生凉了。
作为义军的头领,王义是从山寨随马扩一起南下的。
看着马扩愁眉不展的样子,王义安慰道:“大人,您想开些。不管怎么样,我们见到了官家,带回了兵马,总算没白跑一趟。”
马扩只有苦笑:“你看看这些军士,哪像是当兵打仗的?”
一路上,不时遇到北方来的难民。大多衣衫褴褛,面如菜色,行色仓皇。更有携家带口的,破旧的驴车,孩童的啼哭声不绝于耳。偶尔夹杂着几个溃逃下来的兵士,骂骂咧咧的。
继续北行,难民越来越多了。小队的大宋军兵也出现在路上,显然是败退下来的。听说金人攻的很急,汴京城恐怕要失守了。
马扩皱着眉头,不知五马山寨现在怎么样了。
临行前信王殷殷切切,再三嘱咐,自己也是意志满满,俨然胸有成竹。不成想却是这样的结果,看来真的要让王爷失望了。
官家似乎没有调派援兵的意思,这几千兵士更像是敷衍之举。
前面就是淮水了。浑浊的水流卷着泥沙和枯枝碎石,翻滚而去。
太阳即将落山,水面跃动着一片耀眼的金色。
马扩立在河边,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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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着一江流水。
背后传来“得得”的马蹄声。
回头望去,一个驿卒飞奔而来。到了近前,顾不得气喘吁吁,跳下马喊道:“请问,可是马大人?”
马扩有些愕然,随口应道:“在下正是马扩!”
只见那兵士双手一拱,从怀中抽出一份文牒,递给马扩:“请大人接诏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