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哥也想哭,真的。
以为大哥也就是事赶事儿的憔悴伤怀一下子,大老爷们儿么!脑袋掉了都不过碗大个疤瘌,哪有那些过不去的坎儿?
觉着自己娶妻不贤委屈了小妹,那就以后再娶个好的呗!
跟他们两口子似的,屁大点儿的好事都想着小妹,当嫂子的比哥还上心。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啥事儿还不讲究个有来有往呢?
他家小妹就不是那拎不清的人儿!
不信你瞅瞅现在,淑珍和他们家红英是不是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粗枝大叶的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啥事儿只要大方向不错,他们很少纠结于那些个小细节。这回错了下回注意,摔倒了赶紧爬起来,扑拉扑拉身上的灰以后多留神点脚下就是。
哪来那么多的感伤、后悔与难堪呢?
又不是娘们儿家家的,生来就多了那么几分的敏感矫情。
谁曾想,他们家这凡事都替他们三兄妹考虑到头里,啥事儿都能摆弄得头头是道,最是有章有法的大哥矫情起来能这么严重呢?
醉酒痛哭,大老爷们家家的哭成狗都够呛了。
还大半夜的把自己高烧成脑瓜门子能摊煎饼的程度,刘二哥只想说老大你可以的!
这也就是他家红英心细,怕大哥这醉酒又憋闷再有啥不好非叫他搁这屋照看着。要不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烧上一宿,这人还能有法儿要不?
随手披了件儿衣服,赶紧摸黑把火地起来给自家亲哥找药。他记得去年小妹上市里产检的时候买了不少的阿司匹林、盘尼西林啥的。为防备家里孩子们一冷一热的受了凉,还特意给了他们点儿。
结果这啪啪一顿神敲,可算是把屋里那睡觉死、被抬走了都不定知道的娘们给喊醒了之后。却得了个年前二舅子家小不点高烧、自家老儿子感冒,哥俩把药都给吃没了的‘噩耗’。
刘守义无奈,只得大半夜的绑了火把往自家小妹那儿飞奔。
直接翻过木头栅栏的大门,照例是连喊带敲的双保险。结果这大人没醒呢,小外甥连恩倒是哇地一声哭出来。
然后刘守义就听着自家小妹带着满满不耐的轻哄,妹夫连山线衣线裤趿拉个鞋,满脸愠色地走出来。你最好是真的有要紧事儿,不然就是亲大舅子今儿我也让你好看的表情忒冷、忒严肃,竟然叫刘守义生生打了个冷颤。
啊呸!
一定是半夜三更的天儿忒冷,他个七尺高的爷们儿,才不会被妹夫的嫌弃脸给吓到呢!
“那啥,大哥高烧了,我上你这儿给找点儿退烧药!”简明扼要地说了来意之后,刘守仁就听他那倒霉妹夫从嗓子眼儿里哼出了个嗯字儿。然后就瞅着他转身就进屋,连屋都没让他进呐!
隔着窗户,刘守义就听着自家小妹问他咋的了,这半夜三更的。那一样人两样待的倒霉货用柔得跟水儿似的嗓音说:“没事儿,媳妇你接着睡,给二哥找点儿东西。”
要不是瞅着天黑风冷的,舍不得小妹跟着来回折腾,刘守义非拆穿了他的谎言不可。
大舅哥半夜上门竟然没捞着进门,有这样当妹夫的?
礼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