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明白,可当容畦夫妇来到现在曾家住的地方,依旧被这宅子的小吓了一跳。这宅子只有两进,现在住了差不多有二三十人,大门半开着,只能听到里面吵吵嚷嚷。
当初曾太夫人的上房,想来也不比这宅子小。嫣然心里想着,小厮已经上前推开了门。
门一被推开,里面的吵嚷声就更大,还夹杂着女孩子的尖叫:“这是我的簪子,不许你来抢!”
堂堂侯府小姐,哪里会因为一根簪子就要和人抢?别说小姐,就算是有体面的丫鬟也不会这样。
“不给,就不给,这是我娘给我的!”听了这话,嫣然的眉皱的更紧。
“什么你娘,不过是个妾罢了,你也好叫娘?你还有没有点小姐样?”先前说话的那个姑娘的声音更尖了。
“你们都别吵了,像什么样子,难道没看见有客人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走出来,瞧着嫣然夫妻,眼里满是惊诧,她比妹妹们大些,侯府的教养和日子并没忘。自然能瞧出嫣然夫妻虽然衣着简朴,但身上的衣衫都是好料子。
“请问你们是?”这姑娘把两个妹妹扯过来,她们俩争的那根簪子也被她拿下,让一个婆子带进去,这才上前问容畦夫妻。
嫣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惊醒来,侯府千金,金枝玉叶,今日竟落到这样境地,还有面前这少女,隐约能瞧出她和曾之庆有些像,想来是曾之庆的长女,也能瞧出她的教养还不错。
容畦见妻子除了震惊没说出一句话,急忙在旁代答:“我姓容,你是世子的大小姐吧?”
大小姐和世子,这样久违的称呼让少女眼圈微微一红接着少女就道:“现在家已经落魄,当不得这一声了。容老爷容太太请往里面坐,我让人去请父亲!”
嫣然几乎是被容畦拉着进了厅,厅里的家具用的还是原来的,不过因为屋子小,这些家具放在这里,显得十分不相称。
况且这些家具也失于保养,不是掉漆就是缺角。嫣然虽然晓得曾家境况不好,可到此时还是有些伤心,眼角有些酸涩。
“哈哈,小容,你这两三年往京里来的少了,怎么我一倒霉,你就来了,可是来取笑我?”曾之庆的笑从门口传来,虽然在笑,可嫣然分明听出里面有苦涩。
“世子可安好?”嫣然努力压住心里的伤心,抬头站起身迎接曾之庆。
此时的曾之庆也快三十了,当日的他意气风发,眼前的他虽然收拾的还算干净,可比不上原先了,瞧见嫣然,曾之庆脸上神色有些变化,接着曾之庆就笑了:“是嫣然啊,你果真是有大福气的,不然今日,还不晓得是什么境况!”
当日曾之庆是说过要嫣然做他屋里人的说话的,若是嫣然当日真的听了,那么现在也许就是在那抱怨不迭了。嫣然也觉喉咙有些哽咽:“全是托世子的福!”
“我能托你什么福?”曾之庆手一挥就自顾自坐下,有人端上茶来,是个七八岁的毛丫头,这样的人,原先在侯府,哪还能上前服侍?嫣然接过茶,对那丫鬟一笑,接着顺手就褪下一个簪子放在托盘上。
这样簪子,对原先侯府的下人来说,真是算不得什么,可那丫头还是又惊又喜,见曾之庆点头,这才拿了簪子喜滋滋下去。
“嫣然,你还是和原先一样好心!”曾之庆话有所指,嫣然眼里不觉有泪,接着就道:“其实世子,当时也很好心!”
“我好心能抵什么?”曾之庆反问一句才有道:“你们夫妻进京来是做什么?探亲还是访友?可惜大妹妹不在京。”
“我还说去探大小姐呢,谁知她不在京?”嫣然强忍住泪又道,曾之庆点头:“不瞒你们说,若大妹妹在京,我们也不会有今日这田地,几个堂妹,也只有大妹妹为人最好。可惜她也只能托人送些银子来,别的帮不了什么。”
“说到银子,世子,今日我们来此,本就是受了岳父之托,要把产业献上,解旧主人燃眉之急!”
容畦的话让曾之庆神色变了,接着曾之庆就摇头:“胡闹,什么燃眉之急?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现在这样,也很平常。哪需要你们献产?嫣然,你爹爹的心意,我领了,但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