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规矩,在岑子煊眼里一文钱不值。她最讨厌别人被规矩束缚,不能幸福不能快乐。岑子妤是她最爱的妹妹,她怎么能让她活得这样辛苦——只是不知蒋温茂是不是这个想法。
岑子煊见岑子妤有所动容,想了想,缓了口气,还是再三警告岑子妤,做任何事情都一定要想清楚。
最后,岑子煊意味深长地拍着岑子妤的肩膀,说:“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千万别后悔。”
“三姐都要嫁人,有什么好后悔的。”岑子妤与她开玩笑,顺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饮着囡。
岑子煊见她会开玩笑了,便没有再提此事。她见岑子妤喝得津津有味,问她:“我泡的如何?”
岑子煊崇尚自由,喜欢西方文化,从小喝咖啡有一套,泡茶真正是没有任何心法。在岑家,别说泡茶,就是叫她倒杯开水,她也有本事弄得水里冒苦味。她问岑子妤她泡的茶好不好喝,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摇头。
岑子妤却点头。“不错。”
岑子煊自己尝了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但又有些不信,正巧钱小昼过来,岑子煊招手叫他过来,“尝尝。”钱小昼喝了一口之手,立刻露出难受的表情,但又不敢在岑子煊面前表现出来,只好生生地咽下,“好……喝。鲺”
“真的好喝?”岑子煊看懂了钱小昼的隐藏,又倒了一杯,塞到他手里。
钱小昼痛苦的咽下第二杯,仍说好喝。岑子煊不依不饶,索性把茶壶塞给钱小昼,让他对着壶嘴喝。
“子煊……”钱小昼欲哭无泪,最后只好坦白,“苦、涩,还有点酸味……这么高难度的味道,也只有亲爱的才能泡出来。”
岑子煊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得开怀。她扭头看着岑子妤,说:“小五,你撒谎了哦!”
岑子妤腼腆地笑笑,说:“是的,我撒谎了。”
“亏你还喝得下去。”岑子煊抢下岑子妤手中的茶杯,扔给钱小昼,“去,帮我们再泡一壶。”
钱小昼端着茶盘,屁颠屁颠地往屋子里跑。刚才红茶味太重,苦涩难忍,舌头都被苦得没了味蕾,再重泡一壶也喝不出味来。所以钱小昼端走茶盘,准备给他们削些水果,弄个水果沙拉,给她们换换口味。
钱小昼一走,岑子煊就直截了当地问岑子妤。“我也懒得跟你绕弯子,你也不是个藏得了心事的。你骗伯母说你要来蒋宅休养,小五,你觉得这个理由伯母跟和光会信吗?”岑子煊向岑子妤勾勾手指,探身过去,“不如,跟我说实话,说不定我还会帮你。”
岑子妤目光闪烁,倒有些动心。
她自知不是个有心计之人,她也不擅长撒谎,回到蒋宅瞒不了蒋温茂也瞒不了邵和光,他们不追问,无非是不想逼她太紧,让她过得从容些。
岑子妤还有很多事要办,她需要帮手。别人都可能不会帮她,只有岑子煊,一个只听从自己内心声音的人,才会理解她,为何要做这些。
岑子妤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岑子煊,她探身过去,伸出手指,“你要是不信,我们勾手指。”岑子妤诧异地迟迟没有伸出手来,岑子煊也嫌弃地把手缩回来,“也就是为了你我才做这种小孩子家的事!你爱信不信!”
“三姐,我的好三姐,我怎么会不信你!”岑子妤抱住她,“我们去书房吧。”
书房很大,挂在墙上的照片也非常大。岑子煊站在照片下抬头往上看,许久,才说:“掉下来,会砸死人的。”
岑子妤差点笑出声来,也只有岑子煊,才会这样离经叛道。
“这是我外公。”岑子妤说。
岑子煊并没有因此恭敬多少,她仍旧保持刚才的姿势,看了几秒,又说:“挺贵气的……旧旧的贵气。”
岑子妤的外公是个贵公子,倒也配得上岑子煊这句旧旧的贵气。被岑子煊这么一说,岑子妤也觉得外公的贵气,有点老旧,有点历史,还有点不可超越的传统的守旧气息。
“外公很开明的,他只有妈妈和我,却多未想过要儿子孙子。”比起其它富贵人家的生儿继承家业的老人相比,外公确实很开明。
岑子煊最不屑那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岑子妤这么一说,她对外公有了另外的看法,不由的肃然起敬。“是个好外公。”
岑子妤没有跟着她继续欣赏这张照片,她向岑子煊招招手,要她一起合力把书桌搬了过来。“小声点,别把金姨吵醒了。”岑子妤提醒她,“等会还要搬回去。”
岑子煊也没问她想做什么,搬来书桌,两个爬上去把照片又搬下来。岑子妤费力的把照片翻了个个,看着背面,手指在上面来回摸着。
“小五,你在找什么?”岑子煊看出端倪,问她。
“三姐,刚刚看照片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吗,假如角度和光线都合适的时候,照片一角有个压痕,不明显,很难看出来。”
岑子煊用力回想,她站在照片下只看了那么一会,饶她是个观察敏锐之人
,也没有注意到。
岑子妤提醒她。“在右下角。”
岑子煊这才有点感觉,“是好像有道痕迹,像是长期压久了才有的痕迹。”岑子煊看看墙面,有所顿悟,“这照片在墙上挂了有几十年了吧,照片一直靠在墙上,贴得太紧……假如里面有东西在,就会压出痕迹来。”
岑子妤冲着她竖起了拇指。
照片裱框,后面是木板,木板硬,但照片相对来说是软的,假如里面藏的东西有一定厚度,时间一长,自然会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