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拔下输液管,下了床,站立起来,一条微微摇晃的影子,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就好像是风中的落叶一样,她乌黑的眼眸中没有一点点的光芒。
刺骨的寒气似乎从她周围聚拢过来,然后,无声无息的渗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的身体渐渐变凉,有种绝望的痛意在她的血液中增长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疯了么?你的病还未完全稳定!”濮阳珏看着她,有些不解,虽然因为沐云兮的关系对这个女子不是很感冒,但是她毕竟是一个病人,“况且,你昏倒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心脏病患者情绪是不能太激动,在替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经常大怒,这些都会加重你的病情!另外,你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怀孕了?”季霏喃喃念道,脸上出现一抹自嘲的笑靥:“呵,来得真不是时候呢!”
“按照你的情况来说,你是不可能安全的生下孩子,他日到了生产期的时候,你很可能难产,从而导致心脏供血不够而窒息死亡。最好的办法是拿掉孩子!”
季霏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不清,直到她的手触碰到了旁边冰凉的桌子,拿到了那张检验报告……
她幽黑的眼眸中一片黯然失神……
微微闭眼,绝望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滚落……
“我知道了!”季霏望着白色的纸张,看着那些细小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眼光变得空洞无比,漆黑漆黑的:“但是我不会拿掉孩子的!”
“季小姐,你……”
季霏怔怔的颤抖着,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剩得只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苍白,那张检验报告在她手中无力的飘动着,她的手紧紧握住。
“若没事了,我想出院了……还有,医生,我希望我怀孕同我的病,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同别人说……我也相信你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
“季小姐,是不是认出我了?”濮阳珏看着季霏,也猜到了她话中有话的意思。
“我说什么医生心里应该知道!”季霏淡漠一笑,声音也显得淡漠无比,“况且为病人保密,应该是你们医生的职业操守吧,我这么做并不算过分!”
濮阳珏看了看季霏,轻轻点头,“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病!”
“谢谢!”
病房里,医生和护士都怔怔的看着季霏缓慢走出病房的模样,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眸子发出寂寞忧伤,却又无奈的光芒。
季霏捏着那张检查报告,无意识地向前走,缓慢地挪动着。
她走出病房,在长长的走廊里,缓缓的走着……
止不住的眼泪一滴滴的顺着她的下巴落下,美丽的雾气在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中弥散开来……
阳光灿烂,如琉璃般透亮而璀璨。
空气中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气,阵阵花香扑面而来,灿烂的夕阳出喷出的泉水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泽。季霏坐在广场的一侧,旁边的银杏树高大而茂密,枯黄的叶子飘飘然地落在了白色的休息椅上。
广场上到处都是来乘凉的人们。
咕咕咕咕……成群的白鸽扑打着翅膀,慢悠悠地从天空中飞过……
季霏仰头看着那群白鸽,低着头喃喃自语:“如果我能变成白鸽,那该有多好,该有多好呢?”
她起身站在喷泉池边,清澈冰冷的泉水涌出,浸湿了她如海藻般的长发,原本苍白的肌肤一点一点的呈现出透明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