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沾了满身寒露的身体坐在了她的床边,粗略算来现如今已经丑时了,忙到这么晚才回来,他不回去好好歇着来她房间做什么,难不成要这么早就守在这里等她醒过来
吗? 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就一直压在心头,现在见到宋苇渡,突然之间觉得鼻子里酸的难受,旁边那人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变化,呼吸一滞,声音稍微有些哑,带着歉意,“
吵醒你了?”
林尔虞摇了摇头,又想起黑夜里他看不见,于是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代表她摇头的动作。
这个举动在宋苇渡看来与撒娇无异,他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意,十分愉悦的样子,手指轻点上她的额头,猝不及防地俯身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
“那就是想为夫想得睡不着了。”
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含着笑意落在耳朵里不知道有多动听,林尔虞想骂他臭流氓,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她伸手去牵宋苇渡的手,入手一片冰凉。他怕冻坏对方,躲了一下之后被林尔虞强行握紧,十指相扣。
宋苇渡觉得她今晚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说不出哪里怪。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没有好好休息过,林尔虞心疼,自己往床里面滚了滚让出大半个床,拽着他躺下来,手掌盖在他眼睛上,“不许说话,睡觉。” 那个飒爽的女声在夜里越发惑人,沙沙的尾音好像一把小勾子要把人的心魂都勾出来,那心疼的语气听得宋苇渡心里一暖,又有些痒痒的,伸手把人捞进怀里,彼此
依偎在一起,竟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寻常时候天还未亮宋苇渡就醒了,坐在窗底下那张桌子上办公,但是今日日头高升了他还没醒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臂一直被压着,腕处有些发麻,心口也微微的
麻,带着一点点的刺痛。
怀里抱着那个温软的身体,睡得格外安心,这是近一个月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于是很自然地忽略了身体上那一点儿异样。
林尔虞深情款款地盯着眼前这张绝世美颜,手指隔空轻描他如画的眉目。
一大早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二傻要吐不吐的,“一大早,攻略对象还没醒,你这幅深情款款的样子装给谁看?”
话音刚落就涨了两点好感度,二傻沉默了一下,“对不起,冒犯了。”
林尔虞得意地勾起嘴角,手指似无意又似挑逗般划过眼前那两片薄唇,成功的看见美人儿浓长的眼睫轻颤,在他睁开眼之前跳下床逃之夭夭。 眼见快要落地的时候身后横过来一只手臂揽在腰上,林尔虞那得意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刚刚被她调戏过的人正睁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她,眉
梢压着一点危险的笑意……
林尔虞瑟瑟地缩在他身子底下,可怜兮兮的,满脸都是讨好的笑意。
难得看到这只小狐狸吃瘪的样子,宋苇渡心情十分愉悦,身体故意压下去不留一丝空隙,成功看到林尔虞被他压得满脸通红之后才忍不住笑出声。
温润的声音如玉石敲击,尽数落进耳朵里,让人难以把持。
宋苇渡头埋进女子温热的颈窝,声音似叹息,“等此间事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浪花,林尔虞听得心头一哽。随即融融的暖意在眼里化开,好像走过千山万重,终于等到这一天。
她颤抖着双手回抱住身上的人,一个好字在口中千回百转,终于吐出来。
“好。”如果来得及的话。
腻歪了好一会儿两个人起身洗漱,林尔虞正低头去鞠水洗脸,就在她低头那一瞬间,对面宋苇渡也低头来和她碰在一起,嘴里喊着一拜天地。
林尔虞:……这个人怎么这么幼稚呢,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见林尔虞盯着自己,宋苇渡眨巴眨巴眼,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无辜的样子人畜无害。男子浓长的眼睫轻颤,仿佛蝶翼在飞,乌黑的瞳仁里倒影着她的模样,
一举一动堪以如画。
林尔虞突然就泄了那口郁气,抬起眼睛看他,有些无奈他这么幼稚,但依然嘴角一勾配合着喊:“二拜高堂。”
本是玩闹,可是在林尔虞这一声回应里好像变得不一样,宋苇渡那双向来没有波澜的眼睛璨亮,里面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原来夫人这么急着想成亲?”
臭流氓,到底是谁先开口的!林尔虞一时恼羞成怒,鞠水往他脸上抹去,心道,闭嘴吧!
“尔尔,好感度涨了八点!”与此同时,二傻的尖叫在脑海里回荡。
林尔虞气势汹汹举起来的手就尴尬又不失轻柔地落在了宋苇渡脸上,如果忽略她溅起的一片水花,那动作姑且可以曲解为温柔地捧着他的脸。
二傻啧啧惊叹,这个女人,感情骗子。看看人家纯情的攻略对象,被随便一撩就涨了八点好感度。二傻越想越觉得林尔虞是个撩完就跑,绝不纠缠的浪子。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洗漱完,一人喝了一碗增加体质的粥就出门了。
最近淮城不大太平,宋苇渡变得非常忙碌,时常大早出去,半夜才回来,林尔虞能见到他的机会很少,二傻已经急的掉毛了。
从那天开始,宋苇渡去哪儿林尔虞就跟去哪儿,形影不离。 大家都发现少主多了个尾巴,少主还挺喜欢这个“尾巴”的。最妙的是少主还非常听“尾巴”的话,在“尾巴”面前温和得让他们走起路来都敢挺直腰杆了,也敢抬头挺胸
了,因为在那个“尾巴”姑娘一出现少主全部的注意力就在她身上了,对他们视若无睹。
七星之一的水荇果然名不虚传,就算失忆了照样能搞定他们少主,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是哪儿来的。 只是,在淮城虚华的外衣下已经暗潮汹涌,多股势力在底下搅乱了一池水,而这种表面的平静也即将随着那些风浪被撕破,在底下兴风作浪的人便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