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如唔。
忆当年,正风华,鲜衣怒马游长安,何等风-骚。而今你我二人壮志全抛,各安两地。
昔年,弟以桓修天资聪颖,颇肖你幼时,又恐他不经事,易受挫为由,将此子托付于我,望我细心调教。
长安一别,弟音信全无。初闻弟有信来,唯恐他人捉弄,反复翻看方敢确信,是汝。
得知弟仍有心,一展抱负。兄,欣然应之。五年来,无一日不兢兢业业,悉心照料此子。奈何,他受尔影响太深,遇事便如鹌鹑,善缩。
多年前,兄无法劝说你,今日也无法教导桓修。
不如,仍由汝教导。
兄——谈献。”
季辕看到这封信时,大笑。
他才不信谈子谦收拾不了谢桓修,不过是来信沾沾口上便宜,谁叫当时他为了谢桓修能入麓山书院,求人办事一时嘴甜喊了声他“谈兄”,结果人家顺杆上爬此后便以兄长自居,在顺带告诉他谢桓修近况罢了。
当年季辕先于谈子谦入麓山书院学习,年级上谈献又长季辕。
两人当年在书院课业不分伯仲,彼此不服,总想压对方一头,时常打赌,看谁课业更好,但六艺不是这科我好些,就是那科他好些,谁也没彻底赢过谁。
二人最后商定,科举名次论雌雄。
那年,年仅十六的苏秦独占鳌头,而十九岁的谈献因卷纸上多的那一点滴墨,屈居第二,震惊整个大朝。
这绝对是大朝建国三百年来唯一的一次,头甲二名都未满弱冠,尤其是苏秦,当属大朝年纪最小的头甲。
俩人年纪加一起,都不及已入知命之年头甲地三名。
这人一出名,风波也随之而起。
有人说,若不是因为那一滴墨,头名本该是谈献的。
也有人说,苏秦能拿头名,不过是看他年纪小,论起文章来,无论是苏秦,还是知名老人,都高他一筹。
风言风语,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但偏偏年少气盛的苏秦当真了,非要同谈献再比试一场。谈献拗不过他,许他三日之后公开比试。
然而,比试之日,苏秦等来的只是谈献的四个大字——后会有期。
自此之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直到谢桓修考上童生那年,留在麓山书院做夫子的谈子谦收到了一封来自季辕的书信。
那一句,“谈兄”,险些令谈子谦泪下,他怎会认不出苏秦的字迹。
当年,他不过是转身离去,而苏秦却是消失不见。
季辕看完信后,随手就要烧掉,但伸向蜡烛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仔细平整信纸,细心的收了起来。
季辕不信谢桓修会是个遇事退缩的孩子,他也信谈子谦不会真这么想。只不过这招呼都不打一声,人就不见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
季辕思量一会,修书两封分别寄给了谈子谦与谢桓修。
对此毫无所知的谢桓修,病好后要去书院了,才想起似乎没有请过假的事。
“书砚,这几日你帮我跟书院告假了么?”
好似突然被敲了一棒子的书砚,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桓修,“没有……”
谢桓修病的突然,书砚这几日一直忙前忙后,哪里想得到这事。
……
“你若再如此不知上进,这麓山书院便也不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