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薛文与父亲闲聊了一些别的来活跃一些气氛,然后突然就不再扯东扯西了,而是打算直接向父亲挑明来意,虽然言辞坚决,心里却仍然七上八下,唯恐惹恼了父亲。
毕竟父亲一生都居于上位,现在被自己的一个小儿子批评,难免会恼羞成怒,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场。
这时田婴也感觉到了些什么,看着眼前个头连自己肩膀都不到的儿子,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却有很多人为他说好话,并且也确实很有能力,心里是五味杂陈。
有时田婴会想,如果那4o多个儿子中谁能有这样的能力,那么自己早就把他立为嗣子了,父子俩默默对视了一会,还是田婴先开口了。
“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在听着。”
孟尝君薛文赶紧站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拽了拽衣服,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开口说道。
“我想问一下父亲,儿子的儿子应该是什么?请父亲能够解惑。”田婴看着孟尝君薛文,一时也没猜到他想说什么,就机械的答道:“儿子的儿子当然是孙子了。”
孟尝君又接着说:“那孙子的孙子又是什么呢?”“玄孙”田婴答。
孟尝君继续发问:“那玄孙的孙子又是什么呢?”靖郭君田婴摇了摇头说到:“那就不知道了,你问得太远了,这么远的问题恐怕是圣人也不能想这么远。”
孟尝君这时候已经进入了角色,不再紧张或者畏首畏尾,接着说到:“父君大人处事,做齐国相国,自祖父威王到伯父宣王,再到现在的国君齐湣王,已经经历了三代齐王。”
“在这三代齐王期间,齐国的土地一尺一寸没有增加过,而父君家里的私产积累了万金之多,而门下却并没有能够治国安邦的贤才。”
“文曾经听人说过,将门后代里必有大将,相门后代里必有贤相,但是君父现在什么样呢?”
“君父后宫里的妃子婢女们天天穿着各色各样的绸罗绫缎,而您门下士子们却连粗布衣服都没有新的,只有旧的;君父的奴仆婢女们天天肉都吃不了剩下来直接倒掉,而天下士子们连粗粮淡饭都吃不上。”
“现在君父又在千方百计的积累自家的私财,而忘记了齐国公家的大事才是君父做为齐国相国最应该操心的,况且你积累的这些私财到以后会留给谁都无法知道。”
“对于父亲这么做,文觉得非常奇怪,是以文想问问君父这样做是不是应该。”
靖郭君田婴听到儿子薛文说到这里,想着现在自己的侄子齐湣王日常看自己的眼神,又想到朝中大臣们对自己的态度,以及风闻里百姓对自己的传言,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于是田婴便让孟尝君薛文主持家里的收入、存取、支出等事宜。孟尝君便利用家里的钱财为登门而来的士子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
甚至是稷下学宫里多年未获得任何收入的底层士子们都因此获得了好处,因此在稷下学宫乃至天下其它地方士子中,孟尝君薛文都获得了较好的名声。
当然这也与孟尝君幼年时曾与在稷下学宫里得不到认可而贫困潦倒的士子有过太多的接触有关,孟尝君深切的知道这些人的生活的艰辛。
这些人的自幼读书,为了能够明显诸侯获得财富,可以说每个人都和苏秦一样有过头悬梁锥刺股的经历,也都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和苏秦一样,获得国君的赏识而出将入相。
然而现实对他们来说又是如此的残酷,就如当年苏秦在觐见秦惠文王的时候一样,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最终还是没能获得赏识。
这些人在稷下学宫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之后,连获得糊口的机会都没有得到,作为士子的骄傲,他们又不愿意从事底层的工作,甚至是想从事底层工作的时候,却又没有这样的身体条件。
导致了大量的士子们在贫寒苦闷中失去了生命,客死他乡,真正印证了在现实生活中“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名言。
正因为孟尝君薛文幼年时曾经跟这些人有过共同的经历,所以才对这些人充满了同情。
便利用自己父亲的财富为这些穷苦士子创造了生的机会,对于想要回到家乡或者再去其它国家碰碰运气的士子,孟尝君薛文也会向他们提供路费。
一时间天下士子们都知道了齐国相国靖郭君薛公田婴有个叫田文的儿子,非常的仁义,并且礼贤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