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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浪借着薄薄的月光看去,眉间不由一跳,心道不妙,怎么惹上锦衣卫了,还惊动了高湛亲自出马,他心中快速盘算了一番,最后收刀执礼:“草民见过高大人,我虽身在草莽,但也素问高大人的侠名,你要抓的是我铁浪一人,与我的这些兄弟无关,更与这批货物无关,还请高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的这些兄弟,我愿意束手就擒,跟随高大人回诏狱。”
“是条汉子”,高湛唇角微勾,“我原本对你这些货物不感兴趣,不过见你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这些货物,我倒是好奇起来了,不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值得逃了四年的朝廷钦犯卸刀乞降。”
铁浪神色一寒:“高大人,盗亦有道,这是江湖上的规矩,雇主不想这批货物曝光,才会深夜遣我押送,目的只是为了不让盗贼抢夺,除了珍贵值钱以外,并无其他特殊之处,还望高大人不要为难小人。小人只是个凭手艺跑江湖的浪人,最重江湖声誉,小人进了缧绁不打紧,却万万不能让雇主因为小人个人的原因而遭到损失。高大人是侠义之人,还请您成全小人这点私心。”
高湛面色不变,此人倒是巧言令色,难怪逃了四年也没有被朝廷捕获,没想到今日却撞到了自己手上。他似笑非笑地道:“若我非要看呢?”
铁浪眼底的杀气一闪即逝,他分明就是冲着这批货物来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落到了锦衣卫的手中。他面色一沉,一字一顿地道:“那铁某只好冒犯了。”
高湛莞尔一笑:“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金刀铁浪的厉害”,最后的两个字是灌了真气说的,十分宏亮,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银钩长剑就似乎明白了主人心意,登时银芒乍现,将周围一片照的如同白昼。
同时,站在他对面的铁浪也已经挥动金刀,从刀身上泛出的金芒如同旭日初升,耀眼灿烂,连灰黑的屋脊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底下着夜行衣的锦衣卫在一名千户的喝令之下,海浪般朝中央的人举刀冲了过去,一时间,刀剑铿然之声不绝,血光刀影交织一片。
而屋脊上的二人已经斗了不下百招了,胜负难分。
时间对铁浪来说是极为紧迫的,他面色一紧,刀风骤然凌厉,泻出一大片浑厚的金光,将周围的银光全都压制住了,罡风凛凛,但屋顶的黛瓦和周围的树木却都纹丝不动,而处在中心的高湛却能感觉到席卷而来的那股劲风所带来的强烈杀气与淡淡的慈悲气息。
高湛的黑色衣袍在半空中猎猎作响,他却没有挥剑阻挡,而是纵起身子随着一波一波推来的劲风飘悠而去,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随风飘扬的落叶,在退到三丈远的距离时,凛然杀气已经锐减,他轻巧的纵身而起,巧妙的化解了铁浪的这招杀手锏,菩提金影。
但他身子还未立定便听到一声锐响,循声望去,空中一道白光一闪即逝,却是铁浪在迫开高湛后不知向谁发了个信号。
高湛面色转冷,杀意登起,执剑朝铁浪疾驰而去。
铁浪面上却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金刀在他手中轻旋,划过一道完美的金色弧光,横在胸前,做防御姿势,似乎在等待着高湛的挑衅。
飞到一半的高湛,眸光一亮,忽然折冲而下,长剑聚力一划,一道银芒划过车上的半旧木箱,登时裂为两半,同时“哗啦啦”一阵脆响,一箱崭新的朴刀如水流般泻到了地面上。
罪证陡然暴露,铁浪面色大惊,这回轮到他拼命朝高湛挥刀了。
高湛却是不紧不慢,还剑入鞘,面对着铁浪锐利的刀锋,从容淡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发这支信号,说不定拼上性命还有机会救出自己的妻儿,如今事情败露,你又通知了雇主,你若不自行了断,那你的妻儿就只能为司马骥陪葬了。”
铁浪面色剧变,他立刻就意识到高湛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多得多,原本想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在妻儿的性命前登时化为泡影,他凌空收起刀势,落到了离高湛五步远的地方。
周围交战的双方见各自的领头收了兵器,像是要和谈,便也连忙停止打斗,只将武器横在胸前,作戒备之势。
铁浪双眉皱如锋刃:“你们抓了司马骥?”
高湛淡淡一笑:“你若是一开始便发现一向与我形影不离的心腹凌云不在此地,那你就不会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了,不过,即便你一开始就发现了,也是徒劳的,因为我是收到凌云成功抓捕了司马骥的消息之后再伏击你的。”
“空口白牙,你以为我会信么?”铁浪虽然已经隐隐感觉有一个大口袋正在向他围裹,但他仍然不想放弃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