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就是遵循了父亲的遗言,没有再踏入京城半步,可是她却并未看见仇者得报,亲者善终。
舞青霓长叹了口气:“小珏,琀姐姐不赞同你佐助荣王,朝廷荆棘遍布,暗涛汹涌,你回苏州去吧,那里山清水秀,远离尘嚣,于你的病也大为有利,你回去替姐姐多争取一些时日,我一定会找到解你身上剧毒的法子,到时候,我们就隐姓埋名,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嫁人为妻,生儿育女,再也不理会这些人事纷争,好不好?”
梅荨沉默下来。
舞青霓固执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小珏,放下吧,一切就留给上苍定夺。”
上苍?梅荨眉线冷毅:“就连观世音菩萨都要手执念珠念自己的法号,难道我们还要坐等上苍的裁决?”
求人不如求己,舞青霓少有的垂下了眼眸。
画阁里就这样沉默下来,没有尴尬,也没有怪异,因为沉默的两个人虽话语交锋,意见背驰,可血肉是连在一起的。
这样的沉寂一直持续到墨葵来叫她们用晚饭。
宴席设在西头的闲庭雨梨,她们二人却很有默契的一径往北边去了,因为那里的“思堂”种满了菊花与茱萸。
二人面朝北方叩头酹酒。
老一辈儿的人都说,人死了魂儿就飞回了幽都的忘川河里,传说幽都就在遥远的极北之地。
梅荨沉默良久:“琀姐姐,此心已定,断不更改。”
“哗啦……”舞青霓倾尽了杯中的酒。
二人到闲庭雨梨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了亭子里等她们。
栊晴正站在桌旁,使劲一拍刘小挚堪堪伸出去的手,命令道:“等姐姐来了再吃。”
刘小挚像被蛰了似得,忙缩回手来,要照平时,他肯定会揪住她的羊角辫子破口大骂,不过这回李砚汐正坐在他的旁边,他要摆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君子风范,他朝着李砚汐洒然一笑,颇有风度的坐了回去。
栊晴有些傻眼。她原本以为他会和自己动手,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解馋,还有架可打,要比坐在这里干等有趣的多,可没想到这个小子却忽然间变了个人似得,非但没有跟她动拳头,就连一句拌嘴的机会也没给她,她的羊角辫子瞬间耷拉下来,蔫儿在一边了。
“荨姐姐”,李砚汐声音格外的甜,如抹了蜜儿一般。
栊晴眼睛雪亮,兔子似的蹿了过去,揽住她的腰,歪着头问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肚子都打了好几遍鼓了。”
舞青霓摇着团扇,漫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只蝗虫的肚子会打鼓。”
“我才不是蝗虫”,栊晴撇嘴道。
“对,你不是蝗虫,你是耗子,猴子,饕餮……”舞青霓掰着手数着。
“饕餮是什么”?栊晴眨巴着乌溜溜的眼。
“饕餮就是你呀,你难道跟你姐姐一样从来没有照过镜子么”?舞青霓学着她好奇的样子问道。
“辫子都是姐姐给我梳的,不用照镜子也很漂亮”,栊晴很笃定。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