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凝想起了件很重要的事,用来转移话题。“沈大人,太子妃作为这案子最关键的证人,现在有很多人想要她死,我担心她的安全。”
沈雁书:“东宫那边已经加强了守卫,我也会派人去保护太子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人打算嫁祸许清凝,肯定会想方设法杀谢贞灭口。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派再多侍卫去,谁能保证谢贞身边亲近的人没有坏心呢?就比如刘婶,她还是谢贞的乳母。许清凝还是有些不确定。沈雁书发现了她的不安:“你放心,等太子妃醒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许清凝反问:“沈大人,我有点好奇,你为何觉得我一定是清白的呢?万一真是我要杀她呢?”
沈雁书沉默了会儿,才说:“你总认为自己冷血无情,可我眼中的你,却有着很多人没有的怜悯之心,这大概是我信你的原因。”
“好比在鬼面城,你明明只是想救苏小姐,却愿意去救那位双脚被烫伤的舞姬,后来还救了牢房里那一堆人。”
许清凝:“可我后悔了。”
她没告诉沈雁书,她后来被楚琼关进牢房里了,亲身经历了那些人的疯狂,差点就被他们活活生吃了。不救人是错,救人也是错,何苦呢?这次也是一样,如果许清凝不去救谢贞,就让谢贞被勒死算了,那老婆子也没机会诬陷她杀人。她说:“人一旦有怜悯之心,就会遭难,所以我才不要有。”
沈雁书摇了摇头,“世间万物都遵循守恒规则,你所经历的劫难,自然会在别的地方得到补偿。”
许清凝愣了愣,随即扬起笑容说。“我看沈大人不应该当官,应该出家当和尚,肯定能普渡众生。”
她这个人,不想听什么道理,只看得见自己所经历的,快乐和痛苦都很明显。她当时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救谢贞!再来一次,她才不救呢。夜色已深,沈雁书没有久留。离开时,他再次瞟了眼那柜子,对许清凝说。“外面有人守着,公主若需要什么,知会一声就行。”
……许清凝这才走过去,将柜子门打开。她见萧屿蜷缩成一团,脸色不太高兴,看上去像是受尽了委屈。“他走了,你出来吧。”
萧屿没想到,许清凝就对他说这句话,什么叫做沈雁书走了,他才能出来?他难道只是她那见不得光的“奸夫”吗?许清凝真是个没良心的坏女人,坏透了。“你……不打算和我解释几句吗?”
许清凝一头雾水:“解释?”
她应该解释什么,这不是正大光明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说话吗?再说了,她和沈雁书刚才聊了什么,萧屿应该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这男人心眼如何那般小?算了。她把他从柜子里扯了出来,按在凳子上。“好啦,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你藏柜子里面,萧将军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清凝难得说话这么软,倒是让萧屿有些意外。他再面对她这张脸,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她这人真是的,总是有种让他心软的魔力,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很难生她的气。那么只有怪沈雁书咯。嗯,就是应该怪他。一个成年男人,大晚上过来,能安什么好心?他就是打着查案的名头,故意接近她。想到这儿,萧屿心里很不安。为何许清凝身边有这么多不安好心的坏男人呢?得想想办法了……许清凝突然捧起了萧屿的脸,她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放心,你最好看了,我最最最喜欢你,别胡思乱想。”
她说完还扑进他怀里,小脑袋在他胸膛处蹭啊蹭,故意弄得他心里痒痒的。“不过将军这么闲,为我去办件事如何?”
萧屿就知道,许清凝亲近他都有企图,可他偏偏就是吃这一套。“什么?”
许清凝:“我担心有人要杀谢贞,你去保护她吧,直到她醒过来。”
萧屿:“谢贞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不缺人。”
许清凝:“可他们都比不上你啊。”
萧屿没有反驳,这话确实是对的。可他也不能去给别人当侍卫吧,还是个有夫之妇。“我可以拒绝吗……”萧屿话还没说完,许清凝亲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她柔情婉转地看着他,浅笑轻声。“你还要拒绝吗?”
等他想要继续这个吻的时候,许清凝却退后了,她一直都将主导权拿捏得死死的,他根本赢不了。萧屿真是不知该怎么办。“行,本将军去给你当牛做马,不过日后都得在你身上讨回来。”
……东宫。太医院的太医基本上都过来了。谢贞至今还是昏迷不醒。齐穆始终守在她床边。她若是醒来,定是会深感意外,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多人在意过。谢贞是庶出,自小被扔在后院柴房里长大,别的兄弟姐妹不和她玩,母亲早早就病逝了,父亲也不会花心思精力去教导她。她十岁之前,字都不认识。十岁之后,去蹭了兄弟姐妹的学堂,就蹲在窗户下面,偷偷地学。可她没什么天赋,只能算是识字,也明白一些道理了。学堂的先生说,每个人都要恪守礼教,要孝敬亲长,要忠于君国,更要有自知之明,不要痴心妄想,也不要有不该有的妄念。谢贞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十八年,她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厨房里还剩下一些没人吃的甜点。可是父亲突然找到她,说皇帝将她赐给了太子为妻。她要当太子妃了,日后就是一国之母。所有人都说,谢贞可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啊。她也觉得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刚进东宫,乳母就要勒死她呢?她想不明白。她想要醒过来问问乳母,却也睁不开眼睛。她在昏睡中一声声喊着。“娘、娘……”……萧屿正坐在东宫的屋顶上。他揭开几片瓦,朝里面看。那么多人守着,谢贞怎么会有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