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都蹲下来,抱头叹气。然而,沈雁书并不知道,她们两个如此担心他的情感问题。他临走到沈母房间,又打住了,回去换了身衣服才进去。沈母看了沈雁书两眼:“你方才进宫了?”
‘嗯,不过母亲如何看出来的?’沈雁书怕她看见他衣服上的茶水,所以特意换了便服来。沈母:“你每次从宫里回来,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雁书这才知道他表现得如此明显,看来还真是知子莫若母。“我向陛下请命了,愿同去河西。”
沈母不懂政事,但她从沈雁书的表情猜出了些许。“河西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沈雁书:“嗯,陈王怕是有反心。”
沈母:“那你为何……”沈雁书:“做臣子的,不能让君王独身犯险。”
沈母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忽然笑了笑,“在娘面前,也要说谎吗?”
沈雁书手心有微汗,“儿子没有说谎。”
沈母又说:“那天晚上的小姑娘,就是你口中的君王吧。”
沈雁书也许可以努力瞒过所有人,但他瞒不住他的母亲,她是这样聪慧,又这样了解她的儿子。他实在是无言反驳。“是她。”
沈母:“你脖子上的那道伤疤,也是她弄出来的?”
沈雁书和萧屿的体质完全相反,他是疤痕体,但凡有点稍微严重的伤,就会落下痕迹。上次许清凝的那刀,在他脖颈留下来淡红色的疤,一辈子都消不掉了。他倒是不在乎这张皮相,可让母亲看见了,难免让她担心。“伴君如伴虎,我们做臣下的,每天都是拎着脑袋过活的,她能手下留情饶我性命,已经很难得了。”
那天,沈雁书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是萧屿救了他,实在是意料之外。沈母的目光逐渐变得凝重,她一直认为儿子是个聪明人,万万没想到他也会犯糊涂,他怎么能喜欢一个不能喜欢之人呢?“你对女帝,若真只有臣子对君王之心,那倒也罢。可你……你……”沈雁书坦诚了:“儿子喜欢她。”
他眼眸清明,言语坦荡,并没有什么羞耻惭愧之意。喜欢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但他却只在母亲跟前承认过。沈雁书接着道:“母亲不必担忧,我知道自己同她不可能,我就……只是喜欢她,仅此而已。”
沈母听到这番话,实在是心疼。他若是敢为这份喜欢冲动一次也就罢了,偏偏他清醒无比,只能自己时刻咀嚼着爱而不能的痛苦。“她知道吗?”
沈雁书微微笑着,“就让她永远别知道吧。”
他觉得没这个必要。沈母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如果是普通女子倒也罢了,偏偏是那个人。她只能叹气一声。“你这次去河西,会不会有危险?”
沈雁书:“会有。”
如果陈王要把许清凝扣留下来,那沈雁书自然会和她一同面临危险,所以他提出让陈王把独子送到京城“做客”,目的就是互相为质。沈母思考了一会:“行,你去吧。”
沈雁书:“母亲不劝阻我吗?”
沈母:“我没有理由劝阻你,因为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男人,你都扛起了该有的担当。”
她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眼前的男人,沈雁书这次不去,女帝要在河西遇险,他肯定会自责一辈子。“多谢母亲谅解。”
沈雁书对她作揖一拜,“如果此次儿子不能回来,母亲就带着沈芸离开京城吧。”
他把宅子的地契,还有这些年的俸禄,全部交给了她。沈母接过来了,道:“我权当替你先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