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抢回行李箱,可周奕琛已经走远了。
我在原地至少愣了三秒,才跟上他的步伐,他走得很快,脚步不带一丝犹豫。
我和周奕琛一前一后出了老宅的大门,苏叙还没有来,我们就在冷风中沉默不语地等着。还差几天立春,这深冬的风冷到恨不得吹下我一层皮。我起得早,没吃早餐,又冷又饿,双手环胸,缩着身子站在周奕琛的后面。
片刻,周奕琛转头横了我一眼,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往风口挪了挪,朝着我别整了身子挡去了一大半的冷风。
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可他完全不在看我,目不斜视地盯着路口的位置。其实今天天气十分明媚,只是气温依然很低,阳光洒下,现在周奕琛的样子和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怎么说呢,就是有种,他始终活在阳光之下,而我,和他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能是被风吹得,我眼眶有些酸,垂下眸,我盯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摸出手机催促苏叙,苏叙没有接电话,连条短信也没回。
我瘪了瘪嘴,在心底抱怨了几声,这时,周奕琛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他来了。”
我回过头,苏叙恰好就把车停在我们身边,他下车,用很怪异地目光在我和周奕琛之间来回流转,好一会儿,才接过行李箱。
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我先一步上了车,苏叙则是将我的行李箱丢进了后备箱中。隔着深色的车窗,我看着周奕琛往苏叙的方向走去,透过后视镜,他们似乎在低头耳语着什么,但我一个字都没听清,苏叙的表情一变又变,最后却是笑着拍了拍周奕琛的肩头。
苏叙上车以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去民政局是吗?”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没吭声。
我们并没有去附近的民政局,而是绕去了市中心的,这会儿有些堵车,大约两个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路上,我鬼使神差般翻开了手中结婚证,照片里的我和周奕琛,笑得要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一看就知道不是心甘情愿结婚的。
在我发呆之际,苏叙为我解开了安全带,轻声说。
“到了。”
我下车后,苏叙也没有要跟下的意思,他探出半颗脑袋,说。
“我在外面等你。”
由着证件齐全,亦或是周奕琛提前打好了招呼,流程十分简单,没过多久,我手中的结婚证就变成了两本离婚证。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委屈,整个人就像泡在了柠檬里,酸涩得不行,我坐在民政局大厅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他们几乎都是成双入对,只有我是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兀。
我在想,如果许桃早些把话说开,或是周奕琛稍微对我敞开这么点心扉,我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磨难了?也许我不会和池上泉继续走下去,但起码能做一个普通人,过着朝九晚五,没有烦恼的生活。
我不懂,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我和周奕琛相处的这段时间,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开心,但痛苦远远大于了开心。不仅是我,就如许桃所说,他也很痛苦,夜深人静,他躺在我身边,眉头总是拧得十分紧,而他眼眸中的那些柔情,大抵也不属于我。
而我呢,我觉得自己是恨他的,恨到想手撕了他才痛快。
我本可以大闹一场,然后撕破脸皮,可周奕琛完全不配合啊,他阴沉着张脸,就算我一巴掌糊他脸上,他也会不为所动。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长椅上坐了多久,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号码,等这个号码打来第三通,我确定不是对方拨错了号,才接起来。
“苏南小姐是吗?”
“嗯。”
这声音有些耳熟,可我想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您好,我是周奕琛先生的律师,请问您现在还在民政局吗?”
我愣了愣,才回。
“在……”
话音还未落下,那头的人就兴冲冲地说,“我看到您了,您坐着别动,我过来。”
片刻,我看见一个摸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向我走来,他看见我,像是一愣,而后特别绅士地从口袋中摸出了手帕,递给了我。
我没动,他虚指了一下我的脸,我好半天才摸向自己的眼角。
我能说自己很不争气吗?什么时候哭了都不自知,更可笑的是,我都不知道这眼泪是为了什么而流。
“我叫严煜,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严律师,都行。”
我看了看严煜,总觉得他莫名眼熟,他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九左右,若他不自我介绍,我一点都无法将律师这个职业与他的形象挂上钩。
“您与周先生离婚后的财产划分协议,您仔细阅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