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虹感觉得出弘丰方丈是全完把自己和姜夙愿当成莫逆之交,所谈吐的事情全部是肺腑之言,内心深为感动,想他一代泰山北斗宗师,能把自己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当成是知心朋友,没有丝毫的尊卑架子,他不由看看姜夙愿,见姜夙愿目光中也浮闪出柔合的光芒,应该与自己是同样的感受。
其实弘丰方丈所忧虑的一切无不道理,少林寺虽然高手云集,人强马壮,但要对付一口气就血刃三百武士的武林王剑,还有诡谲阴毒的幽灵高手和手段凶残暴戾的天魔神秘宫,确实很艰难。
姜夙愿忽然问道;“长老方丈,贵寺的大宇宙雷音功和金刚大乘龙为天下至尊的神功劲阵,难道还惧怕什么血狼公子的武林王剑?”
弘丰方丈腮颌与嘴角不由轻抖几下,回答道;“到时血狼,幽灵,天魔诸多强敌环伺,金刚大乘龙决不能轻易出手,它恐怕最后要用来对付天魔宫——”说到此时,他目光还是盯住剑南虹道;“老衲最终将会与魔宫宫主作峰颠对决,老衲能否取胜,心中一点都无把握,如果王剑逞威,所向无敌,过早逼出老衲与金刚大乘龙,这场大决斗,敝寺与中原武林必败无疑,所以只有请剑施主出手阻挡王剑,也请剑施主看在敝寺与中原武林的面上,放手与王剑一搏。”
剑南虹没有想到弘丰长老直接就将如此重任委派给自己,而且态度与语言也是这般诚恳,想到能够与自己一样齐名的王剑一战,不由血液沸腾,微微激动起来。
再看弘丰方丈时,只见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信任,鼓励。
剑南虹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只是淡淡地笑笑,点点头。
弘丰方丈站立起身来,满面微笑,神情显得轻松下来,他又看着姜夙愿道;“姜施主,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时辰一到,自辨浊清,那公孙施主能够力挫中州各路群英,也算一代枭雄,可是自从被姜施主战败后,整日躲在敝寺里面,好像害怕什么似的,他害怕的人当然不是施主等人,应该另有其厉害的人,据老衲观察,应该是天魔神秘宫的人,只有天魔神秘宫的人才会使公子施主这样的高手感到害怕,坐卧不安,看看他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如能在他身上查出一些魔宫的蛛丝马迹来,对查深清魔宫的渊源来路是很有帮助的。”
聆听长老方丈一番大智慧的话语后,姜夙愿顿时感到心胸豁然开朗起来,灵台清亮,赶紧站立起身来,恭敬地对弘丰方丈道;“多谢长老方丈指点迷津,末学后进也一直怀疑他跟魔宫有勾结,为顾全武林大局,江湖平静,末学后进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弘丰方丈满意地点点头,他的目光里面出大智大慧的清澈透明外,也有一丝沉深迷茫的氤气流动,他略略沉吟片刻,又看着剑南虹道;“江湖中能出二位施主这样的人材,也算中原武林气数不衰,施主力挽狂澜,化解敝寺劫难,当真功德无量,二人施主日后必是中原武林的中流坻柱,这一次魔宫不但要出现,而且还汇集满清关外的众多高手,来势不小,老衲当真要好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时辰已夜深,二位施主就请回吧。”
剑南虹见长老方丈出言逐客,内心明白他为天魔神秘宫之事,忧虑缠心,压力很大,忙站起身来抱拳辞行道;“打扰长老方丈清修,学生就此告辞。”
姜夙愿见状,也抱拳行礼辞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位施主傲骨挺拔,定能平顺地风雨驾舟,阿米陀佛!”弘丰长老合什回礼,瞳孔微敛,精芒隐射,眼睛里面包含着重大的寄托。
剑南虹,姜夙愿辞别弘丰方丈后,出得后院禅房,俩人不想惊动其他僧侣,还是纵身射上房顶,施展轻身,踏檐越脊,寻路直出少林寺。
出得少林寺,二人只想见着蒙迪等人,不免心急,于是加快轻功纵势,步履若飞,穿林腾岩,正行间,忽然发现前面树林丛里深处隐约有人的说话声传来。
剑南虹,姜夙愿二人马上停止住身形,相互对望一眼,就悄悄地往树林丛深处摸去,树林丛深处的一处壁岩下,有隐隐绰绰的人影和说话人,树林四周有几个白衣人,手执长剑,像似在警戒什么。
剑南虹与姜夙愿不敢太靠近,只好遥遥观望,竖耳辨听。
月光下,岩壁前背立着一位文士,长衫飘飞,看不清他容貌,只见他身段笔挺,体形峤峭,无形中散发出隐隐的威凛气势,他的身前跪着一个人。
只听背立岩壁的文士长长叹口气,轻声道;“你太使主公失望了,枉费主公这多年的培育心血,峰盟在即,你却马前失蹄……唉,主公念及主仆一场,你就自行了断吧。”声音虽轻,但语气严厉。
跪着的人猛然使劲磕头,口称道;“多谢主公,但在下身为武士,请允许在下用剑自行了断?”
背立岩壁的文士没有吭声,跪着的人昂起头,迅速从背上抽出剑来架在脖子上,原来他随身带着配剑。
跪着的人昂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月光下看清楚他相貌,剑南虹,姜夙愿二人更是惊诧得张目结舌,“公孙少杰!”姜夙愿忍不住低呼出声来,剑南虹略为疑迟片刻,立即低声呼道;“剑下救人!”同时,身躯纵弹而起,直向树林丛里面岩壁下疾射过去。
“什么人?”背立岩壁的文士似有察觉,并不回头,沉声吼问,随即以一声命下道;“撒!”身躯略略耸肩晃动,直向岩壁上冲升上去,冲升之势竟跃达两丈,手脚并用,向岩壁上攀援而去,瞬间就消失在黑夜里面,面对十来丈高的岩壁,他竟然微动身形就攀援而去,敏捷快速若猿,足可见他的轻身功夫和内功都是一流高手。
树林四周警戒的白衣人听得命令,迅速撤离消失在黑夜里面。
待南秀公子到达岩壁下处时,文士与几白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公孙少杰手握长剑,也已经割破咽喉,鲜血狂喷,‘砰’一声倒地。
姜夙愿也纵身赶到,赶紧蹲下身扶起公孙少杰,这个人确实是公子少杰,姜夙愿手指岩壁上端,刚才文士消失的方向,大声问道;“他是谁?”
公子少杰瞪大眼睛,喉头咕咕作响,张开嘴说着什么,姜夙愿,剑南虹赶紧用耳朵贴近他嘴边,但是公孙少杰已经发不出声来,猛然间一偏头气绝身亡。
“还是晚了一步,”剑南虹摇摇头道;“刚才那些人肯定是天魔神秘宫的人,那个文士模样的人说不定就是‘乾坤神秘人’,一切正如弘丰方丈预料的一样。”
姜夙愿轻轻放下手中的公孙少杰,默默望着公孙少杰尸体,这个人曾经改变他的人生,曾经陷他于苦难之中,十年来无论飘泊浪迹到那里,白天晚上时刻都在想着有一天能够手刃他才解恨,可是此刻眼见他就死在自己面前,却一点都没有解恨的痛快。
剑南虹看看地面上的公孙少杰尸体,不屑地道;“金彪太岁,害人终害已,纵你奸雄一世,诡计多端,到头来最终落得个暴尸荒野。”
姜夙愿还是不说话,却弯腰从公孙少杰的手中拾起长剑,蹲下身去在地上刨坑,剑南虹见状,知道他的心情,也明白他终究是侠义中人,纵然面对敌人仇人,也要使施仁义,当下赶紧上前帮忙,二人联手在岩壁下地上刨出一个坑,将公孙少杰埋入坑里掩上土。
待一切完毕后,姜夙愿长长吁出一口气,拍拍手上和身上的泥土,转身对剑南虹道;“公孙少杰与在下仇深似海,不能亲手杀他终为遗憾,但是他到底是死了,也算一了百了,而且这种人就是生擒住他,他也不会吐露什么,在下先前说过,在下孤伶伶一人,就只有这件事情牵挂心怀,现在公孙少杰已死,师仇也算报了,天威门也完好保存下来,在下就实行诺言,从今后跟随公子闯荡天下。”
“好,”剑南虹听后高兴得一拍手掌,高声道;“有浪子大侠主持武林,何愁江湖不平静,”说到这里,又向姜夙愿抱拳行礼道;“学生代白道武林正义谢过浪子大侠!”
姜夙愿哈哈大笑,连连摇手道;“剑公子不要羞辱在下,在下这点拙技,只配给名门正派鞍前马后跑跑腿,尽点绵薄之力。”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要开朗得多。
弦月已经偏移过中天,已经是下半夜了,姜夙愿看看夜空,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只怕蒙迪这班朋友们已经等候得心急若焚,望眼欲穿。”
“兄台说得是,咱们赶紧下山寻他们去。”剑南虹应声道,二人就直接下山去,赶往山下的集镇上。
二人来到山下的集镇上,此时集镇沉睡在黑夜的寂静里,到处关门闭户,姜夙愿寻着客栈关闭的大门框上东张西望,剑南虹不解,问道;“兄台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