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飘雪慢慢走出来,用蔑视的眼光打量一阵丁香,悠悠开口道;“女人天性就爱美,向往绫罗绸缎,丈夫人前出众,其实也没什么指责的,但是一味追求珠光宝气,荣华富贵,不管丈夫的财物是何来路,这就失去正常女人的心态了,你其实后来也明白你丈夫的所作所为,他是为魔宫效力的,也是采用不正常的手段投进贵门和得到你的,你为了眼前的荣耀和富贵,缄默不语,甚至埋怨你当初的情人师哥不应该来打扰你现有的生活,你没有想过你师哥的感受,十年来飘泊流浪,吃尽多少苦头?他一心想报仇,是为了感激报达你先父给他的养育之恩,也是天理道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背叛你们当初的山盟海誓,明知你已经嫁人,他的心里还是存放惦记着你,这是他的忠心情义,这才是女人一生追求的无价之宝??????”
东方飘雪停顿下来,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幽幽叹口气,低下头来盯住丁香又继续道;“你丈夫为黑道魔宫买力,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地,他也是死在魔宫手里的,还是你这位分文不值的师哥替他收尸掩埋的,你丈夫刚死不久,尸骨未寒,你就急着又投入别人的怀抱,这叫什么?这叫自甘下流堕落,再告诉你,巨龙帮顷刻就会土崩瓦解,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就将就你手上现有的佩剑,自刎了断,以谢你先父和师门,因为你毁了你先父和师门的名誉,第二条路,出家修行,身不在五行之中,青灯古佛旁,忏悔已过。”
说来也怪,东方飘雪细语温言的一番说词,丁香听来却如痴如迷,花容失色,目眸黯淡,人似混浊恍惚一般。
涂庄见状,立刻对丁香大喊道;“九夫人,休听她妖言惑乱,完全是一派胡言!”
‘当啷’一声,丁香手中的佩剑坠落地面上,她紧咬嘴唇,嘴角已经溢出血丝,她猛地转身过去,一头扎进人堆里面,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看来她还是没有勇气自刎,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见此情景,涂庄蜥目怒睁,对八骏刀客大手一挥,‘天驰地掣’八骏刀客得命,立即冲进场地中,一字排开,他们个个粗犷剽悍,手持刀身不长,刀叶很宽,没有刀尖,齐崭崭的锋利无比的缅刀,八骏刀客分‘天驰’,‘地掣’两组,每组各四个人,既可以成单独的战阵,又可以组合成一个大阵,他们也算是巨龙帮纵横北武林的一支劲旅奇兵。
铜钟从人群里面分开众人,大踏步走进场地中央,他偏头看看那些持刀的刀客,摇头叹气道;“个个呆板木讷,黄桶身材,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只是小爷不明白,杀猪的又如何教出些切菜的?”他分明是讥讽这些刀客手中成名的缅刀。
八骏刀客先前见到帮主与小师娘处处受辱,人人心里早就窝着一腔怒火,此时如何受得了一个黄毛少年的挑衅羞辱,顿时发作起来,霎时,八骏刀客将铜钟合围起来,风呼雷动,一片刀光霍霍,天驰刀客的四杆缅刀主要从正面上方劈砍对方,控制封锁空中方位,地掣刀客的四杆缅刀则从地面攻击横斩敌手腿脚下三路,遥相呼应,配合默契,滴水不漏,完全不给敌手一点喘息之机。
眼见一个弱冠少年落入如此凶险的刀阵里面,在场大多数人的心都被揪至嗓门边,为少年担忧,强大而凶悍的刀阵发起猛烈的进攻,一波强过一波,冷寒森森的刀光和呼啸的气流几乎使人们睁不开眼睛。
少顷,人们又感觉到眼前一亮,那密集的刀光中却见少年纵弹敏捷,从容自若,总是在那电光火石的空隙里躲过刀锋,而又随后发起反击,迫使刀阵渐渐缓慢下来,足见少年所发出的内劲十分雄厚深沉。
铜钟近得南秀公子的悉心指点,尽获精髓融化,虎形十八纵功夫与日俱增,再加上勤奋与天赋,炉火青纯,已近完臻境界,非同一般,只是欠缺实战施展的经验,今日正好放手一试,虎形十八纵功夫发挥出来的威力轻抒流畅,雄浑霸道,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其实他发出的真力劲气已经削弱了八骏刀客的劲功,他们的刀阵都已经空乏无力,只是咬紧牙坚持而已。
战至三百回合,铜钟猛然一声大吼,犹若晴天响起一道霹雳炸雷,震得房屋与大地颤抖,屋脊上的尘灰纷纷抖落,他本来就声音破响,中气鼓盈,再加上虎形内功的催发,这一吼,自然地动山摇。
八骏刀客被这么一吼,已经惊吓得肝掀胆翻,呆若木鸡,未等他们回过神来,铜钟对着天驰刀客一式‘虎纵昆仑峰’,双掌平推出去,四位刀客应势跌倒,铜钟又猛然旋转身躯回过来扑向地掣刀客,又一招‘虎旋玉门关’,这两招出手疾快,挟具猛虎之势,场地中只见‘叮当’之声不绝,八杆缅刀纷纷落地,八骏刀客相继倒下横躺在地上。
此时,曲玲儿已经与姜夙愿回到他们那群人前面,曲玲儿解下姜夙愿腰间的酒皮囊,取下塞子,饮下一大口,又递给姜夙愿道;“愿哥哥,这位小兄弟打得不错,痛快!这些切南爪芋头的刀哪里伤得了人?咱们边喝酒边观赏。”他二人果真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酒来,那神情完全没有将巨龙帮放在眼里,好像巨龙帮反正是必败无疑的意思。
眼看敞得一地,痛得直哼哼的八骏刀客,姜夙愿猛地喝下一大口酒,纵声长笑道;“铜钟小兄弟的功夫进展得真快,一代虎威帮主横空展露出世,丐帮后继有人,逍遥老帮主可以瞑目啦!”
曲玲儿与其他的丐帮弟子们听见这话,纷纷鼓掌欢呼喝彩,声震四野。
巨龙帮属下人将躺在地上的八骏刀客分别抬下。
目睹自己仗以成名,横扫北武林数省的八骏刀客被一个稚童少年轻易地分折击垮,涂庄心痛得肝肠若裂,怒极反笑,用手指着铜钟切齿道;“好小子,有种!看本帮主不把你劈成八段,誓不为人!”言毕,他从姬妾霓虹手中接过蛟龙霸刀,‘呛’一声龙吟,宝刀出鞘,刀身一样不长,宽面厚背,齐崭崭无刀尖,巨鳄怪兽的刀桥吞口,刀叶上有明显的龙鳞纹路,不愧是北武林中的成名神兵,更见一泓秋水,冷气森森,一阵阵碧蓝的寒芒在刀叶上飞快游走。
铜钟生性倔强,胆大包天,此时初获捷胜,正在兴头上,如何愄惧蛟龙霸刀,正要挺身上前迎击蛟龙霸刀,不料身旁一股柔和的劲风悄然将他推回到人群里面,抬眼看时,南秀公子已经抢手出招接住蛟龙霸刀。
蛟龙霸刀的凶悍威力远在八骏刀客之上,以铜钟粗浅的临敌实战经验,剑南虹自然不放心由他单独迎击,对方毕竟也是一代威震中原武林的枭雄,所以抢身出来迎接住蛟龙霸刀,他避让过涂庄劈过来的三刀后,停住身抱拳揖礼问道;“黄桶大哥,还认得学生否?”
涂庄睁目细睹,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想当初在洛阳城天威门里面,自己就是被这个小子与另个一个小子戏弄得狼狈不堪,无地自容,想到此,更是耻辱交织,火中浇油,怒气冲天,当下也不答话,只是加紧攻势,刀刀紧逼,恨不得一刀将这小子劈成数段。
剑南虹从容应付,他施展出‘千钧太极如意玲珑功’功夫,白衣飘飘,圆转旋动,轻舒灵巧,波峰浪谷的大起伏柔和的劲功里将凶悍泼辣的蛟龙霸刀一一化解于无形中,同时,剑南虹划起的一道道劲圈,又似波涛惊澜,无形中的真气潜劲四处弥漫扩播,加重了蛟龙霸刀破击空中的力度。
蛟龙霸刀乃中原武林中的成名神兵,以阳刚雄壮的遒劲套路,大开大合的恢弘奔放运击中显示出威猛的气势,套路的运展中越贯通流畅,发挥显示出来的威猛气势就越强大,可是涂庄此时的心境五味杂乱,反复搅乱他的心智与定力,他一则痛惜义弟公孙少杰之死,再则天威门受戏弄,更加上八骏刀客的损失,怒恨羞愧充塞胸膛,只想用对方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急功近利,结果击出的刀势反而笨拙滞缓。
久战白衣公子不下,涂庄更是羞怒暴躁,蛟龙霸刀也越来越沉重,不听使唤,他也累得汗透劲衫,粗气直喘,这是他一生中都没有遇见过的情况,但是他内心非常清楚明白,这是生平罕遇的敌手,对方身为天下四大公子中人,决非浪得虚名,而且最可恨的是对方的内家功夫确实可恶,软绵绵的,打不到,摸不着,自己有劲使不上,但又不甘心就此言败,就是败也要鱼死网破,涂庄咬牙苦撑,不再有顾忌,只图与对方拼得俩败俱伤。
其实南秀公子内在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在与涂庄的交手中,时时想到的就是亡友林岚公子,当初,他与林岚公子初相识时,二人趣味相投,灵犀互通,童心大起,双双戏弄得眼前这位涂帮主吹胡子瞪眼睛的,每每这一幕情景浮现眼前时,都使这位性情公子于兴奋中又有被锥刺般的疼痛,那位林公子的武功,智慧及才学决不会在自己之下,可惜天妒英才,华年早逝,想到伤心处,有此恍惚迷茫。
涂庄决心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倾尽毕生功力,口里嗷嗷怪叫,竟然不顾自身的保护,疯狂地击杀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