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之后往外走,梁逢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于康康也被带着打了个,眼睛冒泪花,很疲惫地问,“这么晚睡,明天看日出还起得来吗?”
“看吧,起不来就不去了。”梁逢雨有点生无可恋地说,她这会儿困得要命,有一瞬真产生了放弃念头,不过临睡前,还是定了个闹钟。
想着万一能起来,就去看,起不来就掐掉,很佛系的打算。
结果,四点钟,闹铃准时一响,她下意识摁掉,居然浅浅挣扎了下,也就清醒了,窗帘拉着,室内漆黑一片,只有轻微的空调冷气声。
梁逢雨小心下床,叫醒孟好,结果等洗漱回来,她又睡着了。
昨天晕了大半天车,估计她是没怎么休息好,梁逢雨也没再叫,带上手机、相机、电瓶车钥匙之类就出了门。
宾馆两头通风,没关窗,形成了一个对流,凌晨时分,气温格外低,梁逢雨一出门,竟然打了个寒噤。
一抬眼,倒是愣住,顾不上冷了。
房间对面的墙边,陈清霁单手抄兜,靠在那里。他穿了件黑色连帽短袖,底下则是运动长裤。
他姿态松散,像是等了很久,下一秒就要睡着。
可眼神,却随这一声关门声,很清明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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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骑车吗?”爬上去之前,梁逢雨裹好回房拿来的防晒衫,还是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
陈清霁坐在前边,一只脚撑着地面,正在调后视镜,边道,“还行,没怎么碰过,第一次骑这样的。”
“?”梁逢雨立即就想下去了。
“坐好,”陈清霁察觉到她的动静,一只手握住车把,笑了声,“你怎么什么都信?”
他嗓音干净,带一点少年人的磁沉,像外边将要亮起的天色,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更别提像这样,含了点笑意。
是真的要命。
说话间,像是不给她反悔的机会,陈清霁将车子开了出去,掀起一阵风。梁逢雨捂了下被吹到额前的长发,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点点恼意,也不怕他听见,“我好骗呗。”
……
四点多钟的淙州岛,尚未从困意中醒来,天色像一席被子,轻柔地盖下。环岛公路上风很大,呼呼吹着脸颊。
梁逢雨把头盔的玻璃罩拉下,过了会儿,又嫌不够透气,掀上去。
少年就坐在前边,因为坐垫高度,他居然还要比她矮一点,海风吹来,呼呼拂过他蓬松的头发。
空气里有一股清凉的草木味道,又像水,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梁逢雨抿了下唇,撇头去看海。
不知不觉,天色好像亮了一点儿。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到了月半湾,锁好车,沿台阶一路下去,遇到了几拨同样来看日出的人,有人扛着长枪短炮,也有人早早支好画架,过来写生。
这儿说是个“湾”,其实弧度不算明显,像个大片海滩。成片的褐色岩石,嶙峋地堆积在岸边,海水是冰钻一样的蓝,泛着清晨的冷气。
台阶不远,有个废弃灯塔,漆成红白色,已经成了游客打卡点,梁逢雨和陈清霁上去时,很巧的没人。
她打开相机,调试光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调什么,陈清霁则靠着栏杆,让海风吹着,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海上,偶尔,又落在近处。
少女的背影上。
没等多久,粼粼海平线上,开始泛出橙色朝霞。太阳并不吊人胃口,露了头,便一纵而上,升起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可那光线变化,却美不胜收。
浓烈的橘、温柔的粉紫、金色、浅红,金灿灿、亮闪闪,海水一荡一荡,像在融化这些金粉。
梁逢雨拍了几张,就放下相机,眼睛亮亮的,是真被吸引住了。她今天穿了条白色裙子,单薄柔滑,到小腿的长度,让日出染上金色,美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