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费舍尔你快点,我感觉她越来越近了,很有可能就要发现我们了!”
埃姆哈特的催促在后,费舍尔却已经先一步带着艾丽西亚进入了传送门之中,连带着侧门内的法阵瞬间消失。而很快,便不只是那法阵,是法阵之外的狭小空间与整个办公室的侧门都被隐藏了起来,将他们在此的痕迹全部都带走了。
魔法塔很高,前面带路的维莱利丈夫都已经走得气喘吁吁了,而身后的伊丽莎白却依旧脸色平静如常,就像是只是简单的散步而已。
她一身金色的礼服,在来到顶端的瞬间,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就快速地扫过了这里的全部,宛如鹰隼那样锁定着里面可能存在的猎物。
但遗憾的是,这一层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海尔森遗留的办公室以及他如今置身的狭小棺椁。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了一点微光,随后她挥了挥手,对着维莱利丈夫说道,
“你去吧,我与海尔森老师说一说话。”
“好的,陛下,那您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说,我就在下面。”
伊丽莎白看也不看他,只是走上了这安静的空间,看向了那棺椁之中安静的海尔森,她白皙的手指似乎是要抬起,却又被心中的一点点歉意拖下,最后,她只能说道,
“抱歉,海尔森老师我也不想打扰你的沉眠,要利用你在人世间最后的葬礼。只是我等得实在是太久了,自他离开,我已经等了四年半了。这期间我一直都在忍耐,在改变。但换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向我宣示主权的女人。是啊,那些可能都是他过去犯下的错,我一开始也可能这么想。但是,他人在哪里?”
海尔森已经死去,而伊丽莎白那被权力浸染的、富有威严的美丽脸庞也变得格外冰冷起来,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给我留下的信就是缓兵之计。他压根没打算回来娶我,他压根没打算放弃其他女人。他要么是在等,等我在时间蹉跎之前向他认输求饶,要我低三下四地接受他那些不舍得割舍的女人;要么,他就是已经将我抛弃,将他过去的一切都抛弃,跑到了其他地方去逍遥自在
“而这两种可能,我都不会接受。”
说到此处,伊丽莎白口中那锋芒毕露的话语却突然有所收敛,或许是她意识到不能在海尔森的面前说这些,停顿片刻,她又转了话锋,说道,
“不过,海尔森老师也应该不希望费舍尔抛舍掉过去的一切吧?他必然会回来,而回来就必然要面对我,因为我不会放弃他。所以,这次,海尔森老师,在你的葬礼上,如果他来了,那么或许我可以采取更温和一点的办法,至少这意味着他还没忘记您但如果他连您的葬礼都不来,我便不得不采用更加极端的方法了”
“。”
海尔森的尸体没有回复,而伊丽莎白却已经说完了全部。已经成为女皇的她不再需要无时无刻不伪装成一位虔诚的母神信徒,要在母神像之前做告解自己罪过的行为。
但此时此刻她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告解,就像是纳黎每一位被羁押上法庭的杀人犯,他们在犯罪之前也经常心理安慰似的去教堂之中同神父对话。
她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百无聊赖地走到了海尔森的办公桌前面,与费舍尔极具默契的是,伊丽莎白几乎也是瞬间就被桌子上摆放整齐的《魔法理论全解》给吸引了注意力。
她缓缓伸手取来书本,似乎是想要随意翻动一下海尔森的传世之作,不过毕竟她并非专业魔法学科的学生,当然不会从学术专业的角度上去评判这本书的价值。
所以,她此刻首先翻开的,就是这本书的扉页。
她再次看到了海尔森在著作这本书时的浓厚情感与智慧,看到了他思念自己逝去的情人,看到了他对自己两位孙女未来的期望。
当然,还有对那位流亡在外的唯一弟子的担忧。
可伊丽莎白却看到了一点额外的内容,她空洞的眼睛微微一闪,敏锐地在这张纸上发现了一点轻微的褶皱。
她将这本书一点点抬起与自己的视线平行,再三比对之后,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微微缩小了一些。
沉默片刻之后,她又突然想到了刚刚进入这间魔法塔时眼睛内涌出的一点不适感,那时眼睛似乎就在提醒着她,这里似乎有什么人正在上面作客。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宛如海水之中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其空洞的眼瞳之中也亮起了一点亢奋又寒冷的光芒,她揉搓了一下那书页褶皱的位置,轻声喃喃道,
“你回来了啊,费舍尔”
下一秒,那被她注视着的书页瞬间就随着她此刻难以掩饰的心情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无端一寸一寸地变为了冰冷的石头。
“呼,还好我们跑得快费舍尔,和伊丽莎白和好的事情你可能还真得掂量掂量,我的‘危险雷达’一般而言可是很管用的。嗯就连上次你被拉法埃尔领着去见茉莉之前我都觉得没什么,但这次。”
肩膀上的埃姆哈特长吁了一口气,如此说道。虽然费舍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这什么“危险雷达”,但刚才他的确也感觉到了那种危险的感觉,倒也不算是他虚张声势。
他只是看向了前面那娇小的小娃娃,开口问道,
“你叫艾丽西亚?”
此刻,被传送门带着瞬间从魔法塔中来到了奇特尔市郊外的费舍尔正位于一处浓密的森林之中,越往这个方向靠近,就离施瓦利的边境越来越近,因而显得人迹罕至。
费舍尔也不知道海尔森老师为眼前这个娇小的姑娘镌刻这个传送魔法到底意欲何为,但看她在前面带路熟稔的模样便能知道她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听到了费舍尔的疑问,前面的艾丽西亚点了点头,一边抱着怀里的玩偶,一边抓住了树枝作为搀扶,走上了小溪上的小木桥,而旁边的费舍尔则一跃而过,比她还要更早来到对岸。
“嗯,听说是爷爷给我取的名字,很好听吧。”
费舍尔眯着眼睛看向她,点了点头后说道,
“是啊,‘至宝’,这是一个很有寓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