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李将军派來來报,说辽军已经谨慎行军,麻雀队再难寻到机会,请示是不是先行退回來,”一个参谋对万磊问道,
“退吧,既然战术目标已经达到,也沒必要过分纠缠,”万磊坐在坐毡上,遥望看着天边那渐渐消去的红霞,神情有些落寞,
其实,每次打胜战之后,万磊的心底都会生起一种厌恶感,即使是打了大胜仗,他的心底也会有些凄然,特别是这种同胞之间的撕杀,更是让他感到深恶痛绝,因为不管战场死的是什么人,都是自己的同胞,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厌恶归厌恶,不过一到战场上,万磊还是会像变一个人似的,疯狂而且残忍,因为他知道:战场上拼的是人命,而不是仁义道德,
“哥,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嫂子了,”赵雪儿如鬼魅般出现在万磊的身后,在他的耳边低声笑道,
“哦,你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吗,”
“能,当然能,快,坐,”万磊腾出一个位子,
赵雪儿也老实不客气地与万磊并排而坐,双手抱腿,抬头看天,好似自言自语道:“星星真漂亮,一闪一闪的,要是能摘下來就好了,”
万磊笑笑不语,他知道,每一个女孩心底都有一些傻傻的愿望,也都渴望被人呵护,他摘下自己的披风,横着披在赵雪儿的身上,她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就静静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春天的夜,寒雾凝霜,万磊双手抱住熟睡的赵雪儿,紧抱在怀抱中,此时明月如水一般洒满大地,四周的将士们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万磊一人遥望着远山,思绪却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同样的迷人夜色,离万磊只有二十几里的辽王朱高煦却沒有心情欣赏,更无心情睡觉,他把十几个部将和谋士召來,商议战计,
此时朱高煦已经得到前路军全线败北的消息,虽然他一直把前路军当炮灰來看,不过这几万炮灰一战就崩溃,还是让他暴跳如雷,这可是几万人马啊,怎么说崩溃就崩溃呢,而且领军的各级将领都是他的铁杆亲信,居然一个都沒能跑回來,想必是有去无回了,
气归气,朱高煦倒也沒被愤怒冲昏头脑,他以前是跟北平军交过手的,早就知道北平军不好对付,这一次倾巢而來,不能轻敌大意,更不能自乱分寸,
“各位,朱将军派人回报,说北平军不但有火炮,还有地雷扎马钉等诸多暗器,这实在是让人好生头疼啊,如何才能击破北平军,大家可有建议,”朱高煦有些无奈地问道,
“殿下,如今北平军已经获悉我军南下消息,定是早有准备,我军若是再分兵行动,只怕会被各个击破,反倒不利,依属下看,中路军和后路军该合为一军,以兵力优势向前平推北平军,”大将张武道,
“我等也赞同合兵,”一干部将纷纷附议,
“合兵确能有兵力优势,只是全兵推进,速度定是不快,北平军占了地利,他们不用跟我军正面交锋,只要一路旁敲侧击,就能让我军不断减员,时间拖得越久,我军的兵力优势就是越小,”道衍却反对道,
“军师以为该当如何,”朱高煦问道,
“按原定计划,分兵几路,强行突破北平军防线,南下攻略保定河间两府以为寄身之地,再徐图攻克北平城,”道衍道,
“强行突破北平军防线,那如果半道上遇上了地雷扎马钉,那该怎么办,”张武摇头问道,其实,他也怕地雷,因为这种阴险的暗器看不见摸不着,谁都有可能踩到,一想到被地雷炸得血肉横飞的惨景,任谁的心底都会发怵,
“大家放心,地雷扎马钉也非易得之物,不可能到处都是,据朱将军回报,他所遇到的地雷扎马钉都是北平军临时设下的,只要我军行军时不总按一个方向赶路,北平军就无法预料我军的去路,自然也就无法预先设下地雷,另外,我军也可驱赶无人的战马先行探路,就算是踩到地雷,也只是伤到马匹而已,”道衍果然有点实料,马上想出了破解麻雀战术和地雷战术的方法,
“恩,军师的主意不错,只不过,北平军已经知道我军南下,而且早有准备,如何能突破他们的防线呢,”朱高煦问道,
“北平军的兵力明显比我军少,肯定不敢分兵多路,我军可以分兵七路,每路一万人,由数个方向一起发动突击,北平军定是首尾难顾,”道衍淡然道,
“那后军怎么办,”一员大将问道,后路军中是朝奸部队和女直部落军的集合体,属于客军,忠诚度不值得依赖的,如果辽军主力拼死拼活,那些人在后面捡便宜,那真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后军,”道衍一闭眼,无所谓地说道:“让他们去攻北平城,许诺让他们劫掠五日,不怕他们不拼死去攻,”
“让他们劫掠五日,”众将骇然,这不是明摆给他人做嫁衣吗,
“一个许诺而已,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道衍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