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楼想了想,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乌坝山是三舅的领地,但是乌坝山后的河溪有一半是在我们家的领地。这个事我可以办。但是乌坝溪水域不宽,尤其到了冬日更是水流不大。在开挖支流的时候不可在河堤高处开挖,只可在河堤地势的低处开挖,且深处不可开挖三尺之下。”
田重雪笑了笑。“黔地众家纷纷说林家小先生是个书生,不懂领地营生,不料林家哥哥连开挖水渠之事都能一下子想的那么明白。传言真是黑白不分呢。”
从这田重雪的这番话中,林兰楼也觉得这位长官司是个聪明的明白人。怪不得能在田、杨、彭三家土司
的夹缝中生存多年。
因为水流不大,若是从河位高处开挖,水流向下方支流倾泻,必会将河水流失过多。
那么枯寒无雨的冬季,河流主干的下游很有可能就会断流。
“此事我会写信回去请人帮办。田长官可放心?”
“只要哥哥答应,我没有什么不放心。幼时就知道哥哥重信重义不会食言。”
“好,第二件呢?”
田重雪突然扭捏起来,脸竟红了。
“但说无妨。”林兰楼道。
“哥哥知道,我自幼就扮成我亲哥哥的模样。可我一直是个女子,我想认认真真做一回女人,哥哥能不能成全我。”
田重雪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羞涩,更多的是期待。
她的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愿意做一次女人,也许她愿意做个母亲。
话里的意思是她愿意将林兰楼当成自己的男人。
可是整个房间瞬间就像冰冻了一般,没有活物,只有冰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了声音,声音却像铁一样硬而冷。
“我与红斛自幼相识,情如兄妹。我也到了老而无用的岁数。若是你真有此种想法,我可以给你想个办法”
林兰楼脸色惨白,却是一副“我虽生死在前,却能巍然面对的凌然气派”。
田重雪见他这般态度,心里明白,他是拒绝了她。
心中顿时万分失落,伤感不已。
可是心里突然就轻松了。
随后就如同讨论一件极普通的家庭琐事一般,不再拘谨。
“何不乘三月三赶场之时,寻一合适之人?”林兰楼问道。
山中异族多有习俗,单身男女可趁三月初三觅得情人,可媾合也可婚配。不会被人诟病。
“我怎能看上乡间粗鄙无知的人。我也想象宋家的九姑妈那样找一个样貌品性都好的郎君。”
“九姑妈”自然是指林兰楼的母亲。
林兰楼虽然看上去镇定自若,背后的汗水冒出来,感觉自己的内衫已经湿透。
半晌道:“此处卫所将士都是大明的皇家栋梁,可以找一位中意的。”
“身份所限,哪里有机会得以结交他们。卫所将士最忌讳与本地土司,本地土人有私交。”
又道,“不如兰楼哥哥替我操办一番如何?如今我也只能将如此私密之事托付给哥哥了。”
林兰楼下意识地扶了扶额,随口道:“两日后你来我们住的客栈,到时候你用一些手段,莫让人发现了。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林兰楼说完话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颇有两股战战惊慌无措的感觉。
若是红斛嫁人他还好堂堂正正找个人。
可是她只是想找个品貌端正,能文能武的人偷偷做一回女子,体验一下女子的身份。
这无论如何都不好办。
此时林兰楼满脑子都是李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