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忙转身,见俞星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薛放屏息。
俞星臣板着脸道:“不知两位正在密谋,打扰了。”
陈献笑道:“哪有密谋,俞巡检面前都是明谋,不知俞巡检有何事?”
俞星臣道:“如今两件案子牵扯在一起,还剩下另一件,就是最初……至少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一宗。”
薛放道:“那一对都死了,岂不是更难查了。”
俞星臣道:“但我们有了王氏跟钱氏的供述,倘若这一件真的也跟那蒙面凶手有关,那么倒是可以逆推。”
“逆推?”
陈献揉着下颌:“那件案子是两口子打架?”
“起初确实是这样以为的,后来经过顺天府仵作细查,发现那男人身上的伤不太对劲,才改为男人杀了女人后自杀的。”俞星臣补充。
陈献沉思了片刻:“出了人命的话,先假定为这对夫妻没答应那蒙面人的要求,这有点像是方家娘子供述的那样,女人不从,丈夫也不答应,那么按道理说,应该是丈夫先被杀死,妻子要么自杀,要么……被蒙面人所杀,怎么也不可能是丈夫动手杀人吧。”
这三人之中只有俞星臣是细看过尸格的,道:“那女人的死状,跟钱三娘之夫黄友兴差不多惨烈,男人身上的血迹、还有些溅飞的血肉之类,证明是他近身砍死的女人,而他的致命伤是肚子上,用的是一把长尖的杀猪刀。”
薛放问:“为什么又判断他是自杀的?”
俞星臣道:“那杀猪刀只有一面刀刃,捅入腹部,刀刃是向上的。”
薛放跟陈献对视,陈献道:“这就有点武断了吧,就算是自杀,也未必刀刃向上。”
俞星臣道:“这里有仵作的记录,如果是他杀,通常不会是刀刃向上,因为不好用力,而自杀,可能是因为他握着刀砍人,顺势回刀、因而没来得及调转刀刃。”
陈献笑道:“这个仵作有点东西。”
俞星臣道:“据说是秦仵作的徒弟。”
说到秦仵作,提醒了薛放,他赶忙跑到厅门口,吩咐小梅:“去让屠竹封两个礼金红包,给秦仵作家里送过去。”
小梅答应着,正要走,薛放一咬牙,吩咐:“别太简薄了!”
陈献问:“他家里有喜事?那也犯不着包两个红包吧?”
薛放嘿嘿笑了两声。
陈献何等聪明,看着他笑的那样,一下子想通了:“哎哟,这就替人出起钱来了。以后还有什么都由你包办了?”
“闭嘴。”薛放轻轻地打了一下,动作堪称温柔。
俞星臣觉着自己不该这样聪明,在薛放开口说“两个红包”的时候,他立刻就知道了,甚至不用出声询问。
咳嗽了声,俞星臣道:“总之,这第一件案子要么跟蒙面人无关,要么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除非是将那蒙面人缉拿归案才能知道真相了。”
陈献思忖着,突然道:“有没有一种可能……”
俞星臣跟薛放都望着他。
陈献看看两人:“目前已经证实的黄、方两家案子,都是女人不同意,为了男人却最终愿意了。那……要是这第一件案子的女人咬牙不从呢?”
俞星臣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这女人不肯答应,就算蒙面人想用丈夫的命来要挟,她也不应?”
陈十九郎道:“是,倘若她宁肯男人去死,也不肯答应呢。”
薛放说道:“那么那蒙面人一定会杀了男的,开始的时候不是说了么?”
“可是不管是黄家的案子还是方家,都没有过这种例子,方炜之所以死,是因为他想反抗。但如果第一个案子的男人没想反抗……只希望他妻子救自己一命,可妻子反而誓死不从,你猜他会怎样?”
“钱三娘能这样就好了。”薛放嗤之以鼻道:“他又能怎样?一个男的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已经是无能窝囊了,反而要妻子保护自己,简直已经妄为男人,也不配为人夫,叫我说,他该死得其所。死得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