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台之上,有个老成道士,蓄着白胡,身着灰色道袍,然却又披着一件鸟羽马甲,那黑白之羽交错而动,其上挂着四个赤红血牙,也不知是什么异兽的齿。
这巫道咋呼,手里拿着个木剑,木剑上涂着朱砂线,另一只手里举着个兽碗,那碗上雕着异兽之头颅,看上去凶狠可怕,而那木剑之上串着三张黄符,此时他舞动木剑,下方那些带高冠的,手里拿着杨柳枝的诡谲人物便开始四处洒落银水,那东西沉重,如真银滚落,入地而不化。
后方四个拿扇子的,不断扇动,俱都对着那道人,而他木剑挥舞,不断擦着台边而过,似乎是在敲打什么,看上去还真有两分模样。
“麻麻呀呀。。。。。卡卡喳喳。。。。。。。”
巫道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喊些什么玩意,那下方边上,一群穿着得体的富贵人愣愣的看着这边作法,有人嘀咕:“这真的可行,怎么看像是骗人的玩意?”
“诶,休言语,这可是大仙人,不是我等凡人能胡乱揣测的。”
有老婆子神神叨叨,忙把那出言质疑之人训斥,后者皱眉,怼道:“不,如何看,这也不像是做甚么正紧法事,我闻道人中,所做水陆道场者,还不曾有撒过银水的。”
“你懂得甚么!要不你去驱鬼?!”
那老婆子怒言,而后面又有几个男女也是点头,其中一个高大汉子道:“我们还是莫要多言,此次能把卿蓉这宅邸中鬼物去了,日后也少的一分纷扰。”
“也莫管这道人如何作法,总之这般排场,想来不会假了去的。”
一群人叽叽喳喳,而那巫道仍旧念念叨叨,神鬼一样,此时浑身乱颤,向天一指,直斥道:“风吹云飘,冥海滔滔;三山何处,白骨不消。。。。。。”
“驱神降鬼,我升玉檀;大雷真性,太上镇妖。。。。。。”
他这番一动,那木剑之上忽然燃起真火,只见得三道符篆升天,燃烧化灰,渐渐成就云雾之姿,晃晃荡荡,缓缓升入天阙。
这道人一把抄起边上一个木碗,其中盛水,此时向木剑一倒,真火俱消,而这道人却突然大喝:“区区小鬼,还不授首?!”
他木剑猛地再挥,此时不可思议之事再显,原本已灭之火居然又燃烧起来,熊熊不灭!
后方诸人顿时震惊,连那之前质疑之人也哑口无言,只道这人原来真有本事,于是心中立刻便信了七分去。
“真个请来了神仙!”
那大汉面色欢喜,此时后方一阵嘈杂,有人过来,正是裴卿蓉之父,这中年男人面色威严,蓄着黑胡,头顶铁冠,见此时情景,心中也不由得一震,暗道真个是有道行的修行人物?
地上凡人看的惊骇,只道这假的夯货是有道真士,却哪里晓得,天上真仙就在前方,正以羲和观世,见他们那丑陋模样!
李辟尘看了看,哈哈笑起,已经知晓其中关窍,而游道行则是愣愣一看,古怪道:“咦,此人明明没有法力,便是连我也不如,就是个凡夫俗子,怎么真能使出道火来?”
“你个愚笨家伙,那哪里是甚么道火,再看看。”
李辟尘摇头大笑:“他那木剑之上本有白物,此物唤作白磷,遇气则燃,见风则长,水少则不得灭,遇气再燃,之前他拿木剑敲打道台,正是在去木剑外之朱砂,朱砂一落,白磷自显,可不得见气便燃咯。”
“那地上的银水有着剧毒,迎风去了,让人头昏,但量少几乎不可计,故只是止步于此,不得显化真毒之威,而那扇子,既是助白磷燃烧,又是让银水挥气,那些个持杨柳枝的人为何蒙面,你还不晓得么?这一套一套,看上去玄乎的很,实际上,嘿!”
“再说那云雾,火烧纸,不起云烟,难不成起水吗?”
李辟尘笑起,游道行这才恍然,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这样,且看这杭忠泉手段,在这法事之上,搅闹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