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被徐晓明诱拐监禁的女孩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烧伤,索性这部分的伤势并不严重,她们最需要被治愈的是饱受摧残的内心。
女孩们住院的时候,黄粱去看过她们一次。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被诱拐的女孩们仍处在应激反应中,只要看到男性靠近自己,就会失声尖叫,即便是亲手把她们救出魔爪的黄粱也不行。
这一幕让所有目睹的人都感到心碎。女孩们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她们经受了太多被不该承受的折磨和凌辱,这让她们对人、对世界都失去了希望。其中一名最严重的女孩,精神已经完全失常了,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拒绝与外界沟通。
想要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这些不幸的女孩们还需要克服许许多多的困难。
但她们相对于那死去的七名女孩,已经称得上是幸运的人。
在徐晓明老宅子的那处废弃干涸的池塘淤泥中,那七名遇害女孩的尸骨被逐一发现。由于遇害的时间不同,有些尸体已经腐烂殆尽,甚至显露出森森白骨。有几具还能勉强从外貌辨别身份。这一切都太过让人震惊,在这无人关注的角落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年轻生命陨落,不得不说是一件悲惨至极的惨剧。
正如徐晓明亲口承认的那样,这些被害人死于不同的杀人手段,共同点是她们生前都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尸体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即便是工作多年的法医人员,面对这一切仍无法做到面不改色。有一名刚入行一、两年的新人直接就情绪崩溃了。残忍程度由此可见。
这一数字被黄粱他们预想的要多,而是否只有七名惨遭杀害的被害人,就只有已经下地狱的徐晓明清楚了。
黄粱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下手过重,或许应该留着徐晓明一命。
这七具尸体中饱含着欧阳囡囡等失踪的女孩,但是没有发现抛弃徐晓明的陈亦可的尸骨,应该是徐晓明藏在别的地方了。
后续工作持续展开着。伴随着取证工作的深入,每一名参与调查的人都为徐晓明的残忍和疯狂咋舌。他在一年多的时间中,究竟绑架、杀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孩,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无从知晓。
利用职务之便——徐晓明在京阳市开了一间惨淡经营的小诊所——他能够轻易的接触到药品,利用这些药剂进行犯罪。
几乎所有认识徐晓明的人,在接受问询的时候,通通对徐晓明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在他们的眼中,徐晓明是一个性格内向、不苟言笑的老实人,他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在熟人中的口碑还不错。
不过还是有一些年轻的女患者给出了不同的回答,她们说徐晓明有时看她们的眼神很可怕。
唯一能确认的是,这头恶魔被赶回地狱,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大好事。
徐晓明那位开废车处理场的光头朋友也没能独善其身。在对他进行调查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他违法从事报废车交易的勾当。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只能在监狱中‘享清福’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在他和徐晓明的身上得到了印证。虽然他没有参与到徐晓明的罪行中来,但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粱很庆幸与被害人家属沟通的事情可以交给别人来做。他们期许着、恐惧着、盼望着失踪的家人有一天能够回家。
但最终得到的是死讯和尸骨。
黄粱知道他们会为此而痛苦很长一段时间,但生活毕竟还在不停推着你走。总有一天,他们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或许心中的伤痕永远也不会愈合,但人总要学着接受生活给予你的一切操蛋的事情。
黄粱受邀出席了欧阳囡囡的葬礼。
他和张芷晴身着全黑的正装来到了葬礼现场。现场聚集了欧阳囡囡的亲人,她生前的朋友和同学,还有几名和她关系很近的老师。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悲痛的表情,他们在为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悲伤、沉痛。
站在人群中,黄粱和张芷晴手牵着手,缓慢移动着。似乎过了很久,他们才走到了欧阳囡囡的照片面前。照片中的姑娘与他们素未平生,黄粱没有见过她,甚至没有和她说上过一句话,但是他却能清晰得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不幸姑娘之间的羁绊。
很遗憾,没能救你。向着遗像鞠躬致意的时候,黄粱在心中默默的念道。
一阵风吹进灵堂中,把摆放在遗像旁的花束的几朵花瓣吹起,花瓣轻飘飘的落在黄粱的肩上。那淡粉色的花瓣似乎在微微起伏,像是在冲他打招呼。
黄粱静静的注视着花瓣。
“黄粱,我们走吧。”张芷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点点头,黄粱牵着张芷晴的手,走向站在一旁接待吊唁者的欧阳囡囡的父母。张婉瑜女士看到黄粱走来,立刻迎了过来:“黄先生,张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的。”
“你好。”站在她身旁的中年男人向黄粱伸出了手,“感谢你们。”
“这位是我丈夫。”
黄粱恭敬的说道:“您好,欧阳先生。”
张婉瑜问:“你真的不考虑接受我们的感谢吗?”
“不了,我们只是完成了应尽的职责。”黄粱说,“而且并没有让事情达到您期许的程度,我们实在是受之有愧。”
“小伙子,你做了你能做到的一切。我们对此心存感激。”欧阳先生拍了拍黄粱的肩膀,“囡囡也会感激你为她做出的所有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