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问李雪是不是那个混蛋又回来烦她了,可李雪只是一味摇头。我不确定她是在否认还是说不想聊这件事。没办法,我就只能坐在她身边,一张张的给她递纸巾。看着她默默哭泣,我有预感事情很麻烦,否则不至于让一向乐天派的李雪憋屈到这个地步。
“不过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杀身之祸!我当时想的是我得陪她,要是没我这个朋友在,李雪肯定不行。我就打算做点东西吃。那种鬼天气叫外卖就不用想了。好在她家中还有些鸡蛋、方便面之类的,我想着下几包方便面、再打几个鸡蛋,和李雪简单吃一顿,吃饱了她心情可能就好点。
“可还没等我开始做饭,那间出租屋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我记不清具体是几点,应该是过九点了。也是我的错,我进屋后就没想到应该把那扇门反锁上。”范丽丽懊恼的用力抓着头发,“我怎么能这么蠢呢?要是我把门锁上,那人就冲不进来!也就不会杀死李雪。。。”
“这不是你的错。”张芷晴温柔按住了范丽丽抓紧头发的手,“你不可能想到会有那种凶徒突然出现。”
“是啊。。。谁能想到?去朋友家中做客竟然会碰上杀人狂,更不可能想到会眼睁睁的看着好友死在面前。我也险些死在那个戴着毛线面罩的男人手中。”范丽丽失魂落魄的说,她松开的手掌中粘着一缕头发。
“毛线面罩吗?”张芷晴眨着眼睛问。
“对,就是那种脏兮兮的、不知戴了多久的毛线编织的面罩,只露出两个眼睛和鼻子的孔。那个面罩之前可能是纯白的,也可能是浅灰的,反正在我看来那就是个脏兮兮的奶白色面罩、套在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头上。
“我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不是刘华——李雪的前男友,个子挺像的,但刘华比较瘦,那人身上穿着厚重的长款羽绒服,是黑色的,包裹全身只露出脚脖子以下的部位。我不太确定他究竟是胖是瘦。”
“眼睛呢?”黄粱问,“你没有注意到那人的眼睛是否熟悉吗?”
“抱歉,我不敢说。那人冲进来后,我和李雪都愣住了。我甚至没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看到那个身影将门关上,我就彻底被吓得失去方寸了。李雪更是拼命尖叫,就仿佛她知道这个人会出现,也知道这个人会对他做什么。
“可我并不清楚啊。。。我只是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影一把抓住打算躲进卫生间内的李雪。我当时真连动一根手指、连眨眼都做不到!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勒住李雪的喉咙!
“李雪拼命挣扎,可她怎么可能挣脱那个比她高了一头多的高大男人的手?那男人就像是看不到我一样,根本不理睬我,只是一味抱住拼命挣扎的李雪、勒紧她的喉咙。我眼睁睁看着李雪渐渐没了力气、不再挣扎,瘫软的靠在那男人怀中。她昏过去了。
“那人把昏迷不醒的李雪平放在地上,他拿出一个瓶子,往李雪嘴里灌了什么东西。李雪呛了几口,也只能顺从的把那些液体喝下。我当时以为他给李雪灌的是毒药!可李雪没有口吐鲜血,也没有拼命挣扎,只是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我能听到她发出的鼾声,李雪的表情也不再狰狞扭曲,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我还是无法动弹,学姐,你肯定不相信吧?我真的全程看着那个毛线面罩男对李雪施暴!我真的想去阻止他,可、可我真的无法去动弹啊!就好像有人把我从驾驶舱拽了出去,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身体空转。”
“这很正常,”张芷晴柔声安慰道,“当人突然身处险境时,尤其是这种毫无防备,会发生冻结效应,人的思维和身体都会宕机,无法对环境的剧烈变化进行应有的反应。这在科学上是已经被证实。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横穿马路的行人在遭遇车祸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被撞倒。范丽丽,这不是你的错,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面对你这种情况不被直接吓昏过去就已经算不错了。”
“谢谢你的安慰,学姐。”范丽丽感激的说,“你的这番话对我意义重大。”
“要不要歇一会儿?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说,不着急的。”
“不行!我得说出来,不说出来我心里堵得难受。”做了几个深呼吸,范丽丽接过张芷晴递来的水杯,喝了几口温水后,她继续讲述。
“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问题冒出来,这男人是谁?他和李雪什么关系?他打算对李雪做什么?他又会对我做什么?想了那么多,我却从没有想到应该去呼救或是逃走。不过那男人也没给我逃走的机会。
“他让李雪躺在地上睡过去后,就将目光看向我。我根本不敢看他,就只能低着头、蜷缩在那张木椅子上,祈求他看不见我,可这怎么可能呢?他把手伸在我面前,用低哑的声音说了句手机给我。
“我这才想起来,我刚刚其实是可以拿手机求救的!可我却还愣愣的什么都没做。现在想要去拿手机报警已经不可能了,这男人绝不会给我拨打报警电话的机会!我也没有把110的电话设置成一键拨打。都怪我平时太疏忽了,我觉得安全是理所应当的。
“我应该想到危险会不期而遇,如果会提前通知你,那就不算是危险了!”范丽丽自责的摇头,“我只能把手机交给那个男人,我不敢反抗他,担心他会、他会那样对我。出租屋内似乎还回荡着李雪在挣扎时发出的惨叫。
“我哆嗦的把手机交给他,那男人看都不看一眼,就把我的手机砸向卧室的方向。我只听到啪的一声,手机就四分五裂的。我彻底失去了和外界联系的手段。至于李雪的手机,在方才她挣扎时就已经掉在地上,被那男人一脚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