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那完全是出于我的本意。你应该了解,当一个人戴上面具的时候,面具会赋予他全新的人格,是这个人在操控着我的躯体,做出了那些事情。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原本我并不打算要她的性命,我只不过是想让她体会到她有多么不同。
“我在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和面对艾雯雯的时候,可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方式。可她呢,对于这种偏爱,她却不屑一顾,甚至直接丢进马桶里冲走。那我就只能将她和其他女人一视同仁了,不过我承认,我的确是没能控制住情绪,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我多少有些后悔,因为没能让她遭受更多的痛苦,那原本应该是一场漫长的苦痛的开端,却戛然而止了,真是太遗憾了。我为她准备了那么多的小游戏,全都用不上了。”沈城唏嘘不已的说。
“你真是下贱!”黄粱很清楚此刻不能惹怒眼前这个掌控着辛雨生死的恶徒,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对这男人的厌恶。
“随便你怎么说,我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是永远无法做到相互理解的。我的行为有什么错呢?仅仅是因为写在一本名叫刑法的书上的几行冷冰冰的文字,就要给我定性吗?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被一本书上的几行字就决定了最终命运,那究竟主宰我们生命的是自己还是他人呢?而他人为什么能主宰我们的生命呢?他们高我们一等吗?当然不是,他又不是神,只不过和我们一样是普通的凡人。
“我和那些制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人相比,只不过是更加真实、更加遵从心中的意愿!”
“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说这些歪理邪说的!”黄粱厌烦的说。就没有一个混蛋能把嘴闭上,他想。
“你看你看,我们果然做不到互相理解吧。”沈城有些无奈的苦笑几声,“好吧,那我们就聊一些能聊得来的话题吧。你是怎么发现我用做不在场证明的那些照片是伪造的?我应该没露出任何马脚吧,在这一点上我相当有自信。”
“或许你的摄影技巧的确十分出众,但你可并不是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正相反,你的那些低级失误简直令人可笑。”
“哦,是吗?说一说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误,我真的好奇。在我把那一叠照片拿给警方看之前,我可是反复验证了好多遍。”
“因为在其中一张晚霞时的照片中,你拍到了那间烂肉面馆的招牌,那上面还是干记烂肉面。”
“这怎么不对?”沈城微微皱起眉头,“那间烂肉面馆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
黄粱冷笑着说道:“当然不是。看来你平时和我差不多,不怎么去钟楼大街附近。”
沈城不耐烦的说:“赶紧说啊,别故弄玄虚。”
“其实很简单,那间烂肉面馆并不是干记,而是王记。”
“啊,什么?那间店叫做王记烂肉面馆?”沈城挑眉问道。
“没错,之所以在你的照片中是干记,那是因为那家面馆的招牌直到案发当天,都没被修好。”
“等等!”沈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直到案发当天都没被修好,这么说。。。那块招牌是在——”
“没错,就是在你杀害艾雯雯之后没几个小时,就来了维修师傅把那块招牌上坏掉的灯条换了,招牌又变成了王记烂肉面馆。这一幕却没在你拍摄的晚霞的照片中出现,这只能证明那张照片并不是你在案发当天拍的,而是在前一天或更之前拍的!那么灿烂的晚霞,可是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原来是这样啊。”沈城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这么说你能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就已经想懂了我耍的那个小把戏?”
“没错,你的那个小把戏实在是简陋的可怜,完全就是用来糊弄小孩子的。”
沈城说:“简单意味着破绽少。”
“如果不是你自己犯了错误的话,即便我想通了你的手法,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你那些照片并不是在案发当天拍的,毕竟上午的照片的确是你本人在钟楼大街上拍的。但从下午开始,那些照片就全都是你伪造的。
“你精心伪造了那一卷专门给警方查看的底片,让他们听信你的证词,相信你在案发一整天都待在钟楼大街拍照,根本就不存在作案条件。当你在那个耍猴艺人的摊前自拍时,死者艾雯雯已经快要迎来生命的终结。
“就算你从那时就直接赶往他的家中,也绝对赶不上。但实际情况却是那张自拍是你谎言的开端!”
沈城平静的说:“行吧,果然是这样,我的直觉没有出错,在第一次见到你,你陪着艾雯雯向我撒那个蹩脚的谎言时,我就觉得你这个人与众不同。
“当时不知什么的,我觉得一阵心慌,才没和你们说上几句话,就失礼的转身离开,现在想来那是直觉在向我预警,让我离你这人远一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黄粱。”黄粱语气生硬的回答。
“要我说啊,你这个人远比我要危险,因为你比我更加懂得伪装,或许变色龙这个称号拿给你用更合适。”
“满脑子狗屎的人,看谁都觉得臭。”黄粱讥讽道。
“或许吧,反正我觉得咱们是同类。”沈城漫不经心的说。
“我跟你可不是一路人,至少我不会用翻拍的方式去伪造不在场证明!”
“你不觉得这个把戏十分奏效吗?至少这群警察被我耍的团团转。”沈城边说边用手轻轻拍了下辛雨的脸颊,“不是那间面馆的招牌摆了我一道,现在你根本就不可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你那把戏简直可笑!你也真是够懒的,案发当天上午的照片是你在钟楼大街拍的,但下午的照片都是你之前拍好的。你将那些拍好的照片洗出来、放大后,再用你那部相机把它翻拍下来,如此一来,就造成了这些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拍摄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