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愣了一下,呆愣愣的注视着站在门口的那名身着黑衣黑裤的单马尾辫女人。那个名叫奥维利亚的女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眨了眨眼,黄粱心说该不会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吧?可出现幻觉的话,即便不是张芷晴,也得是欧阳倩或辛雨啊,怎么会是这个奥维利亚呢?
他并没有看错,就是奥维利亚站在门口。
这个女人仍旧戴着口罩,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仍旧美艳动人,即便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块被切好的五花肉。
没用奥维利亚命令,黄粱就慢吞吞的站起身,还冲着躲在卧室内的虚耗生命的陈瑞喊了一嗓子,让他赶紧出来。
在奥维利亚的身后放着两台电动轮椅。这东西几乎取代了黄粱的双腿,他这两条由于虚弱而软弱无力的腿只能勉强撑住已经消瘦了十多斤将近二十斤的躯体。
这么快速的瘦下去,不光是因为营养不良,还因为每隔几天就要被抽一次血的酷刑。
抽血并不仅仅是让他损失了一些宝贵的液体,黄粱感觉自己的理智和抵抗的意志都被一并抽走了。他变得越来越麻木,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这让他从这里逃离的可能性每天都在降低。
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了,可王建仁他们却仍没有找到这里,黄粱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希望早已荡然无存。他知道自己指望不上任何人,甚至指望不上自己。
就这样吧,类似的消极念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向黄粱袭来,即便抵挡了一波又一波,可它们就像是永无止境般不知疲倦的向黄粱仅剩的理智发起冲锋。过不了多久,他仅存的反抗念头就会如同他的身体一般,彻底被虚弱摧毁,虚无感将会吞噬他的一切,包括肉体和灵魂。
不过对此黄粱却没有太大惶恐,他已经感受不太多属于人类的情感,距离一副行尸走肉没多远了。
又呼唤了几声,陈瑞才慢吞吞的走出卧室,当看到那名一身黑衣的奥维利亚时,他麻木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恐惧,立刻低下头,乖乖向门口走去。
这几乎和他们第一次被带去给伯爵夫人抽血的情形一模一样,仍旧是这个身材高挑、完全可以去胜任超模工作的女人在前引领着,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去的时候没用自己的双腿,而是坐在电动轮椅上。
这台小装置带着他们行走在寂静无声的建筑内,黄粱瞥了几眼在前方快步行走的奥维利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的腹肌现在格外明显,即便是穿着宽松的衣物,也能看出清晰的轮廓来。
这当然和锻炼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因为腹部的脂肪被消耗了太多,把原本盖住的腹肌显露出来。或许对于某些人而言,即便是饿到半死,只要能拥有腹肌也是一百万个原因,但黄粱此刻只想吃一口烤肉,即便下一秒钟他就会被抽血抽到死,他也愿意。
在胡思乱想中,电动轮椅带着他和陈瑞来到了那条连接两栋建筑的空中走廊上。即便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去看那片空地,但黄粱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被那片位于林中的空地吸引过去。
他忍不住想,瓦拉内是否已经被埋葬其中的呢?自己又会再过几天,去到哪里和他成为室友呢?
一想到有可能和瓦拉内埋葬在同一片坟地里,黄粱就期望千万不要有鬼魂这种事,他可不想和瓦拉内成为永远的室友。想一想就太可怕了。
“很向往?”走在前面的奥维利亚发出声音。
黄粱‘啊’了一声,把视线收回,看着奥维利亚的背影说道:“瓦拉内已经死了吗?”
“你说呢?”
黄粱不再吭声,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胸膛中的心悸。
坐着电动轮椅,在如迷宫般曲折复杂的走廊内穿梭,黄粱根本没去费心思记路线,没有这个必要,反正回去时他也只能依靠电动轮椅。在他侧后方的陈瑞更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不知他是否真的有睡熟过去。
一想到过会儿还要自己清洗身子,黄粱就些头疼。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是进入到猪笼后最虚弱的一段时间,他还在努力适应这份虚弱感。在这种情况下去冲澡,他担心会在热水的冲刷下直接昏厥过去。
不过让黄粱始料未及的是,他并不需要去洗澡,也省去了消毒的步骤。这是黄粱在整个抽血环节中第二厌恶的,第一讨厌的当然是忍受伯爵夫人嘴角的微笑。
黄粱和陈瑞被奥维利亚带去了一间之前从没去过的房间。这是一间格外宽敞的大房间,不像那间用来抽血的房间里摆放了太多家具或装饰品,这间房子更像是一间被搬空了的仓库。
只有在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金属桌,两把椅子隔桌相对。让黄粱有些惊恐的是,在桌子的正上方挂着一台不知什么的东西。这东西直接连到天花板,能看到头顶上有安装的滑轨和机械结构。
只不过由于那东西套上了防尘袋,黄粱无法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想来肯定不是什么会让人感觉心情愉快的东西。
“这究竟要干嘛?”黄粱茫然不解的看着奥维利亚的背影说。
“夫人要见你们。”
“我们俩吗?”黄粱瞥了一眼已经睁开眼睛、向四周张望的陈瑞。
“没错,我想见你们俩。”伯爵夫人推开一扇门,走进这间空旷的大房间。在足有一百多平方米的房间中,身材瘦小的她的气场,几乎填满了整个房间。
黄粱不由得屏住呼吸、缩起肩膀,惊恐的注视着那个笑容满面、向这边款款走来的银发女人。
黄粱一直没把心中疑问问出口:你为什么不去染个发呢?染成黑色的话,看起来不就更显年轻了吗?伯爵夫人也没有主动谈及过头发颜色的问题。这女人能在谈笑间做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黄粱可不敢轻易招惹她。
没这个必要,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