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仁说:“又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用不着梁子出马,接着查呗,反正嫌疑人名单上还有好几十个名字呢,我就不信没有一个能对得上!”
黄粱放下手中的书,别好书签后才抬头看向王建仁,出声问道:“这么说,死者指甲缝中采集到的疑似凶手留下的皮屑残留,和张康阳的DNA匹对不上。”
“是啊,”王建仁挫败的说,“匹对不上。怎么可能呢?应该就是这小子没错啊。难不成在遇害之前,这个孙畅还挠过其他人?也不对呀,她那个美甲应该就是案发当天做的,她手机里的支付信息中有给做美甲店主转账的支付记录,就是上个月的16号。
“她很可能是16号当天或是第二天就遭遇了杀害。这和法医推断的孙畅的死亡日期能匹配上。过了上个月16号后,孙畅再就没有支付记录,也没和任何人发过消息,所以说这女人应该是没机会去挠别人的呀。”
“也没发现她在16号或是第二天17号和谁见过面啊。。。为啥她指甲缝里的东西不是张康阳的呢?”王建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整个人都拧巴成一个儿了。
“你就别钻牛角尖了,臭大叔。”张芷晴说,“既然匹对不上,那就说明不是张康阳。这人可能真的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但他不是你想要找到的杀人凶手。既然结果不对,那就从头再来,一味的钻牛角尖根本不可取,完全是自我消耗。”
“我也知道,唉,就是觉得——就是觉得失望太大了。哥哥我真以为是张康阳这个人。你们是没看到张康阳今天脸上的笑容,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真的是太让人窝火了。这孙子以后最好别再犯事!否则落在我手里,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正义的怒火有多么炙热!”王建仁咬牙切齿的说。
“行了行了,你和一个没什么底线的人较劲做什么,白费力气,还是琢磨怎么能把这起杀人案给破了。”
“对呀,臭大叔,你不用理会那个张康阳。这种人坏事做绝,总有一天会倒大霉的。生命中每一样馈赠暗中都标了价格,或许可以提前享用,但绝对不可能白白享用。”
被劝了几句,王建仁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大半,他疲惫的点点头,窝在扶手椅中,眼神迷离的望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
“总之啊,这案子现在就算是又回到了起点,问题是从死者手机中恢复出的数据已经给不了太多人名了,绝大多数之前都筛过了,剩下的几个这几天也都能联系上,我就担心要是这里边没有哪一个能匹对上的,这案子可就容易泥了。”
“存在不是熟人作案的可能啊。”黄粱微微皱了眉,“如果凶手和死者之间并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的话,那这起杀人案件真的会很棘手。”
“谁知道呢?”王建仁嘟囔道,“要真是一个陌生人偶然间敲开了孙畅的房门,冲进来把她给杀害的话,这案子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有个头了。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入室抢劫啊。虽说孙畅家中倒是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啊,她家里被翻动过吗?”张芷晴问。
“对,但是她家里的贵重物品没损失多少啊。”王建仁愁眉苦脸的说,“虽然不清楚孙畅在自己居住的出租屋中放了多少现金首饰。但从现场那几块放在卧室抽屉里的金条就不难判断,凶手应该不是奔着钱来的。
“否则他为什么要放弃那几块一拉开床头柜就能发现的金块呢?要知道每一块都足有50g重,加在一起可是超过了10万块!”
“这么多?孙畅为什么在自己家中存放这么多金子呢,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不是更加妥当吗?”张芷晴问。
“可能是每天都得摸着金子睡觉呗。”王建仁随口说道,“孙畅生前似乎有定期去购买金子的习惯,她好像是每赚一笔钱就拿出来一部分存着,攒多了就去购买金块。她家的金银首饰不多,但是金条可不少。”
“这人还是个屯屯鼠。”
“唉,你说人这一辈子攒钱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以后花吗?可这女人攒了好几十万,这些钱她一分都没享受到,人就死在一间小出租屋内,真是可笑的结局。”伴随着王建仁的一声叹息,解忧事务所的客厅内暂时回归寂静。
坐在沙发组上的三人全都默不作声的各自想着心事,思量着金钱和人生之间错综复的关系。
过了半晌,王建仁打破沉默:“总之现在还是得按部就班的调查下去。幸好出了那个杀亲案,把风头全都抢过去了,这几天已经没有烦人的记者给我打电话打听案情了。”
“杀亲案?”张芷晴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则杀人案的新闻,“臭大叔,你说的是发生在宋宁辖区内的那起凶杀案件吧。”
“对,没错,那案子现在还挺出名的。不过我看也没几个是在讨论案情的,都是在扯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现在这些人啊,就是吃饱饭撑的,要是像老老年,连饭都吃不上,我看他们哪有力气操心这些事情!”
“好吧,你这边舆论压力小一些,反正不是坏事,继续干吧,争取早一天把这件案子了结。”
“用你督促我?我还不想着早点把案子破了?这个王八蛋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抱怨了几句,王建仁匆匆站起身,离开解忧事务所后再返回去加班。
目送他那宽厚的身影离开客厅后,张芷晴收回目光,对坐在身旁又拿起书的黄粱问:“你说臭大叔能行吗?”
“大王没问题的。”黄粱平静的说,“你看他的时候是带着一层滤镜,才会觉得他这人不靠谱,虽然他也的确不怎么靠谱。不过在业务能力上无需担心,每年都有考核的,大王每次虽说都是压线过,但也没不及格过。这简直成为总局的一个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