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鸢将母亲为他许亲之事,对沁霜淡淡地提了一句。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告诉这件事情。
他与沁霜向来无话不谈,沁霜也聪明,只要他有心事,总能猜中几分,沁霜不知道的,他也主动说,从无隐瞒。
其实,刚听到母亲说起婚事,姬鸢的情绪也很激动,可后来想想,又觉得没那么严重。就算他将令狐燕娶回来,放在家里,不也形同虚设,他又没放在心上,料想沁霜也不会太在意。
谁知,沁霜听了一言不发,黑溜溜的眼睛瞪着地上,头发垂下,如瀑布一般,满肩都是,动也不动。姬鸢看不见沁霜的脸,喊她又不答应,不由急了,连忙过来扶她。
沁霜抬起头来,满脸泪痕,如杏花着雨一般,含愁带怨,嗔中有情。姬鸢拉着她的手,急道:“霜霜,你怎么了,你听我说。”
沁霜轻轻甩开他的手,哭出声来:“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呢。”
姬鸢心疼极了,浑身一阵燎躁,问她:“你知道什么啊?”
沁霜更不害怕,瞪着他,说:“你应该知道。”
姬鸢愣在那儿,答不上来,他将身上的坎肩一扔,扑通坐在椅子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不满,不愉快,这些情绪就像泡沫,不断升腾,膨大,涨到了一定程度,却突然碎了不见。姬鸢低着头,蔫蔫的,沁霜的态度也软嗒嗒的,仍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姬鸢又喊道:“霜霜。”沁霜就走过来,坐在他的膝上。姬鸢把她的头发拂在一边,很是温存。
沁霜望着他,语气幽怨,问道:“她是谁?”
姬鸢漫不经心地说:“她叫令狐燕,是晋国一位将军的女儿。你知道的,我母亲是晋国人,就托外公安排了这桩亲事。”
沁霜听了,略想了想,有些明白了钱敏儿的用意。她把头靠在姬鸢胸前,又问:“你要把对我的爱,分一半给她吗?”
姬鸢连连摇头,赌咒道,他爱的只有沁霜,就算将来,万不得已娶她,也是迫于形势。
沁霜冷笑一声,说:“你别蒙我了,男人有一个女人,就会爱一个;有了两个女人,就会爱两个;若是有三个女人,就会爱三个。”
姬鸢不禁笑了,敲敲她的脑袋,问她哪里来的这些古怪想法。
沁霜没有理会,喃喃地说:“她是王妃,那我算什么?”
姬鸢听了,也没有多想,照实告诉她:母亲已经应允了,说是新年之后,就先封她为侧妃。
沁霜瞪着大眼睛,质问他:“所以今后,王妃对我,就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利了,是么?”
姬鸢有些冒汗,以前倒没发现,沁霜还这般凌厉。不过她说得,也确实没有错。姬鸢待要辩解几句,说自己一定会护着她之类的话,又感到略显苍白。
姬鸢索性问她:“那你说,怎么办吧,我都依你。”
沁霜这才露出笑容,说:“现在你风华正茂,众人都想攀上亲事,若你执意不娶,待过上些年头,谁还会硬把女儿嫁给一位老王子呢?”
姬鸢听了,顿时有些开朗,确实有几分道理。他握着沁霜的手,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