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战局蔓延至左下角,锦城白棋得势不饶人,一连串地诡异招法,将黑棋孤棋逼向中腹死地,大有大围绞杀的意味,只是不知为何,棋盘上的大优白棋透出点得势并不得分的模糊意思。
太白一路迂回过渡,白棋落子补活再占先手,冲击黑棋薄弱阵型,这无疑是一场激烈的肉搏,步步惊心拳拳到肉,到有点流氓打架的意思,这令诸多围棋大师都心中诧异,若说那名叫太白的年轻男人初生牛犊,可传奇阁的棋手又怎么会是简单人物,竟也这般鲁莽。
锦城哪里会理会那些,仍旧得寸进尺,兴许是得意忘形,也可能是有意为之,竟然漏算,出了一记昏招,令一旁始终在观战的老者紧皱眉头。
太白不以为意,仍旧是那股不动如山的气势,落子黑棋“侥幸”地在白棋铁桶厚势中拔掉一子,并且随后顺利吃掉白棋五子,白棋由厚势转为孤棋,竟有大势已去的兆头,少年围棋天才紧眯着眼睛,无动于衷,这令人觉得锦城无疑很有职业棋手的素养。
好在幸运的是,黑棋灵光一现后,似乎重新变成了棋风平庸无奇的庸手,在左上角无忧角下了一个连李妃都看出来的大昏招,让白棋重新凶悍起来,只是黑棋仍旧不急不躁,缓缓的在一寸一寸棋盘上捉对厮杀,惨烈至极,棋到272手,太白微笑,弃子认输。
有点意思。
两名纵横棋坛多年的风云老者心中均是此等想法。
在众人都在关注锦城的时候,只有李妃跟方锐瞥见那名叫做太白的年轻人嘴角翘起了一个不明意味的弧度。
在围棋界,有一棋仙,历来均是先输一局,继而气吞如虎。
只是任谁都不会往这方面想,李妃心中始终怀疑,可不能确定,只能等待接下来的厮杀,至于方锐,明白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可棋仙什么的,太扯淡了。
第二局。
锋芒毕露似乎经历过一场厮杀后气势更盛的少年锦城执黑子跟始终温雅厚重的青年太白在右下角构成了大雪崩之势,黑棋一改之前步步为营的小谨慎,转而开始拼命抢占,实力极为凶悍,计划缜密,环环入扣,气吞如虎,内行一看便是明白,这盘棋的走向无疑会简单许多。
可令人糊涂的是,恰好这个名为太白的年轻人还真就将棋盘搅的一塌糊涂,最后,甚至对锦城的黑棋形成了莫名其妙的封锁,两名老者不约而同的吸了一口气,李妃嘴角勾起了一抹动人的笑意。
锦城终于陷入苦思吟叹。
李妃始终都是场中最镇定的一位,冰冷的视线盯着棋局,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因为那些年有一个自大的家伙跟自己说过,现场观棋跟看棋谱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甚至天差地别的,因为只看棋谱,你永远都不知道哪一步棋是当时对局棋手冗长思考之后的精髓,甚至有时候被一些人认为平淡至极的奇招,才是整盘棋的爆发点所在。
棋手的决定性胜负手固然精彩,但每到达一个岔路口便是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去形成一个大的支点,这点尤其至关紧要。所以现场观棋,必须关注两名对局棋手每一步的思考时间长度。
跟她说这些话的那个少年,叫慕太白。
第二局锦城最终惜败,一脸不甘跟诧异,似乎有些奇怪这个无名小卒居然能够“侥幸”获胜。
台下,方锐轻笑着摇头,“传奇阁的那个年轻人太嫩了,这个叫太白的才是真高手,不显山不漏水,第一局明显是引蛇出洞,他本就不想赢。而那个叫锦城的年轻人倒是过于追求精细,导致一些细节上面的处理很不得当,显得犹豫不决,这是大忌。”
“不过这个太白兄倒也不厚道,能赢却故意放水。”
看着方锐笑吟吟的点评着台上棋局的形式,骆天钰诧异的扭头,狐疑道:“你小子还会下棋?”
方锐轻笑,捻了两根手指,“会那么一点点。”
骆天钰冷笑,“这是一点点?”
“呵呵。”方锐干笑。
第三局,太白开始发力,处处羚羊挂角,无迹可循,虚无缥缈却暗藏杀机。
棋至112手,锦城满头大汗的弃子认输。
出汗的,除却锦城之外,还有旁边的两名自诩专家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