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龙山杀了红胡子跟鬼子后,马炮营一众弟兄算是彻底脱离了猎山帮子。
正愁着怎么在茫茫的老龙山不毛之地度过严冬时,其中一个被我们救下的矿工说他本是兴安岭的猎鹿人,能带我们去他们屯子。
于是我们一行人便在在屯子里过了冬,与此同时也让杜老七他们随时打探第三营的消息。
自从来到东北,前后我已经给第三营写了数十封信了,但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
此时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革命已成趋势,我想用不了多久腐朽的清王朝就会被推翻,到时候熊管带背上的那条谋逆的罪名也能洗干净了。
开春之后,我终于收到了第三营的来信。
要问我为何想着先投东北革命军?那可说来话长了,但主要原因有二,一个是因为熊成基熊管带是在东北就义的,二个是马炮营的一众兄弟都认为当先守东北。
当初,我跟杜老七拉着十五名马炮营兄弟来东北之后本是准备投诚义盗红胡子老王林的。
但当时王将军及其部队已经被吉林督军孟远收编了,我们这支从南国安庆流亡而来的小队伍根本没办法联系上第三营。
加之当时东北境内闹鼠疫,我只得先带着弟兄们躲进了兴安岭的群山之中,投到规矩比较松的猎山帮子里头,同时想方设法联系王将军所在的第三营。
此时的猎山帮子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样子了。
猎山帮子不欺负老百姓也无义举,这年头只能算是在大山里头对付日子,这始终不是兄弟们的出路,在我看来,只有投革命军才能真正地为国效力,才能挽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第三营的来信里说我们是受过新式教育的新兵,拉到山里打游击可惜了,让我们先去哈尔滨,那边有人会接应我们,到时候他们会带我们去新兵学堂指导团练,教兵丁开枪放炮。
这可把兄弟们激动坏了。
处理完老龙山的事情后,我立马就带兄弟们到了哈尔滨,在哈尔滨落塌后,耐着性子等待第三营的人来接应。
“坐好了!”我按着杜老七的肩膀让他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接着抄起剪刀扯直了他又粗又长的辫子。
杜老七在镜子前还有些忸怩。
“陈二哥,真的要剪吗?”杜老七无奈地问了一句。
“要回军队了,正儿八经的军队,还要训练新军,你留着条辫子像什么话?”我问。
杜老七:“可……”
“我知道,这是你娘给你打理的辫子,我都给你想好了,辫子剪了之后拿东西包好随身带着就是。”我道。
杜老七是个大孝子,在去马炮营当兵前他娘给梳了辫子,自那以后就没理过发,用杜老七的话说就是想娘的时候就摸一摸辫子。
“杜老七,你是革命军,做的是拯救天下人的事情,就因为这条辫子,老百姓吃了多少苦?我们做的不就是剪掉国人脑袋上的这条辫子吗?”我给杜老七做思想工作,“想想到那个时候多少儿子能陪在他娘的身边伺候着,现在牺牲你一条辫子又怎么了?”
杜老七琢磨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道理,歪着脑袋道:“得!剪了吧!利索点,要不我又后悔了。”
我咔嚓一声将杜老七的辫子剪掉了,随后又用剃刀帮他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头发,剪掉辫子后的杜老七年轻了好几岁。
这时旅馆伙计说有人来找,我让杜老七自己刮胡子,我去看看,估摸着是第三营的联络员来了。
当时清王朝已经处在覆灭的前夜,但越是这时候,封建势力就越闹得凶,所以第三营跟我们的联络都是秘密进行的。
他们往往假扮成各种各样的身份,有时是行脚商有时是乞丐,这次来的是个衣着洁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