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找人下棋,自然得找一个闲人。这会临近傍晚,天色渐暗,正是?32??日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要寻个无事可干的闲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姜云思来想去,放眼整个陆家,怕也只有老爷子最为清闲,得,就他了。
快步赶回陆府,姜云径直向后院菜地跑去。别说,还真让他逮了个正着。陆老爷子许是投错了胎,在那高贵的身份之下,竟暗藏了一颗执着的种地之心。为了这片可爱的菜地,老爷子可谓不怕苦不怕累,放眼整个陆家,就属他往茅厕跑的最勤。姜云到来的这会,陆谦正撸着袖子,将木桶内的肥料朝菜地一旁的大缸中倒去。
大粪这玩意,最好还是由着它自然沉淀发酵,万万搅和不得,如陆谦这般大开大合地桶倒宣泄,即便现在是寒冬时节,那味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姜云暗自屏住呼吸,走上前去闷声说道:“老爷子,您忙完了没?”
“小云啊。”陆谦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姜云,他不由笑道:“差不多了,晚膳时间还没到,老朽正好将肥料先挑来,明早便能直接施肥了。这菜在冬天虽然也能存活,但要的肥料却比往日要多,不提前准备些可不成。你稍等下,老朽这就好。”
“无妨,您慢慢来,不急。”
陆谦将脚边的四桶肥料倒完之后,又端来一盆清水,将装料木桶洗刷干净,整齐地摆在一旁,随后将扁担两旁的绳结整理整齐,搁置在木桶之上,这才将袖子一叠叠地放了下来,缓步向姜云走来,边走边笑道:“你们这两小夫妻,老朽找你们的时候,巴不得我把话赶紧说完你们好早些走,这会怎么又跑来找我了?”
姜云闻言,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快用晚膳了么,时辰还没到,闲着到处转悠实在无聊。所以想寻老爷子对弈一局,您可有时间?”
“下棋啊?”陆谦眼睛一亮,顿时笑颜逐开,喜道:“使得!老朽这辈子,就好两件事。一是下棋,二是种地。可惜老朽天赋异禀,棋力太过精湛,数十年来纵横夷州尚无敌手。你小子是近三十年来,首个主动找我下棋之人,不愧是我陆家的女婿,很好!”
陆谦,人如其名向来谦厚,从未听说他有过吹牛打屁的历史,这番话虽听着有些自吹自擂的味道,但姜云却绝不会怀疑其真实性。顿时听的满头大汗,这是撞枪口上了啊?
“你等着,我这就去拿棋!趁现在天尚有余光,咱爷俩就在凉亭摆上一局。”陆谦一脸兴奋,屁颠屁颠地就想往自个屋子跑去。
姜云眼疾手快,赶紧抓住他的胳膊,笑道:“不用了,我带着呢。咱赶紧走吧,再晚天就暗了。”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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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不多久便来到荷花池畔,随意拿袖子在石凳上抹了抹,一屁股坐下之后,姜云将先前准备好的棋盘打开置于石桌之上,红黑两色的棋子分别在棋盘上摆好。
“这是什么棋?”看着那一枚枚中间刻着字的木制棋子,陆谦一脸愕然之色。“不下围棋么?”
姜云放好棋子,摆了摆手道:“小子可不敢跟您下围棋。桌面之上的叫象棋,在小子老家可是相当风靡的,虽不如围棋复杂,但厮杀却更为激烈,当真犹如两军对阵一般,小小的棋盘之上,可蕴含了不少兵理。老爷子,您不会是怕了吧?”
“哈哈!”陆谦拂须大笑道:“只要是棋,老朽就断不会输。你小子莫来这套,只管将规则说出来便是,咱爷俩好好厮杀一场。”
“老爷子,你听好了。”姜云指着棋盘说道:“此为象棋,分黑白两营,各有十六个棋子。每种棋子走法各有不同,但最终目的都拿下对方统帅。将帅所在之地名曰九宫,可视为中军大帐,将帅不离帐,士象为守不过河,车马炮为攻,小卒过河不回头,将帅不碰头。”
陆谦津津有味地盯着棋盘,随着姜云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已明白了各种玄妙。他沉默片刻,待完全消化规则之后,这才说道:“如何走法?”
“走法不难,您记住一句话就成。”姜云边说,边提起特定的棋子将各个方向的走法一一演示起来。“马走日字,象飞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路护将边,小卒一去不回还。”
待姜云演示完毕,陆谦沉吟道:“成,咱先来上一盘试试,谁先走?”
“红先黑后,您是红棋,您先走。”
“成。”陆谦应了一声,看着棋盘开始思索起来。老爷子毕竟是耿直的,想了许久之后,终于抬手下棋了,这第一手就把姜云惊地目瞪口呆。
只见陆谦那原本深思的老脸忽然爬上一抹喜色,伸手就抓起左边的红炮,“啪”地一声拍在了姜云右侧的黑马上,洋洋得意地吃了姜云一子。炮八进七,坚决果断!
“。。。”姜云一阵无语,无奈道:“老爷子,您杀气也忒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