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歌羞答答点头,道:“好。”
玉薇诧异地看了英华一眼,笑道:“那好,我煮第二壶茶等你们回来。”跳起来在那盘里抓了两片糕在手里,把盘子朝外推一推,很是不舍的说:“可惜这糕不能久放,不然倒是门好生意。”
芳歌不大好意思站在一边,英华寻了个盒子,把热过的发糕搁进去,自己捧着这盒子,杏仁便捧着茶瓶,三个一道出去了。到得书房门口,英华把盒子交到芳歌手里,取了那茶瓶,还不曾进门就先笑道:“爹爹,歇一歇,吃杯茶呀。”
门里头鸦雀无声,英华好似一头小鹿轻巧的越过门槛,便看见爹爹脸上的尴尬,杨八郎脸上的笑意,还有坐在爹爹对面一个白面白须的红袍官儿,年纪约有六十多岁,笑眯眯看着她摸胡子。
“这是令爱英华小姐?”那官儿笑容慈祥的好似祖父见到孙女,冲英华招手,道:“听讲是你给潘家那小王八蛋下了个套子,叫他吃了个闷亏?”
这位老人家还真敢说,直接就喊潘菘小王八蛋,那类推下去,潘贤妃就是大王八蛋,潘太师就是老王八蛋了呀。英华含笑点头,把茶壶搁到桌上,又从芳歌的手里把点心盒接过来搁到桌上,笑道:“老人家,请你吃好吃的。”万福一个,拉着芳歌掉头就跑。
进了二门,英华才喘着气笑倒在墙上,笑道:“还好混过去了。”
芳歌进去只偷瞧了杨八郎一心,也就心满意足,和英华并肩靠在墙上,笑叹道:“那位老人家说话真有趣。哎,你给那个什么蛋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让他他从从三品降到四品罢了。”英华笑道:“小小出一口气,叫他想捉你哥哥和我。我就叫他尝尝我的厉害!”英华捏紧了白生生的小拳头,恨道:“忍他们兄妹很久了,有仇不报,我就不是王英华。”
“人家镇日都在琢磨怎么收拾你呢。”杨八郎笑嘻嘻走过来,道:“潘贤妃听讲赵恒写信回去说要娶你,在官家面前哭了半宿,说潘晓霜为了赵恒如何如何,怎么就不能嫁给赵恒了。”
“官家要是乐意,他两个早成亲了罢。”英华冷笑毕,又指着杨八郎道:“你跑出来做什么?”
“出恭。”杨八郎把手里的出恭牌亮给她两个看,笑道:“这是正经事,有令牌的。我一会去找你们说话,还有那个糕,给我再来两盘,我没吃饱。”
“咦。”英华一手掩鼻,一手赶他,“快去快去。”
“一会你到厨房来。”芳歌红着脸低头看手,“还在做呢,一定叫你吃够。”
杨八郎走了许久,芳歌还在看手。英华伸手在她眼睛底下鼻子上头摇了摇,笑道:“你那糕够不够他吃呀?”
“啊呀。”芳歌急道:“却是不曾说,咱们快到厨房去,迟了说不定就叫青阳都端走了。”忙忙的扯着英华到厨房去,洗了手亲自调米浆,剁火腿末。
英华看了一会,看见杨八郎在窗外冲她招手,便走出来,笑道:“还没熟呢,你来的倒快。”
“有事和你说,叫你高兴高兴。”八郎笑道:“刘大人说他家大郎从京里寄家书来了,说王二哥和李大哥到草原上买了许多好马,人还没有走到京城马就卖光了,又转回去贩牛。听讲官家和晋王都听说了,官家还说要给王二哥荫个官儿呢。”
“原来就有的帽子,拨掉了再扣上有什么好稀奇的。”英华嘴上虽是这样讲,其实心里极喜欢,笑道:“那他们几时能回来?”
“刘大人的意思是叫他们莫回来。”杨八郎看英华的脸皱的好像一个小包子,摇头笑道:“二哥从来就是有仇就报的,回来必要寻潘菘报仇,倒不如让他在外头多转转。先生已是写了信叫他们先不要来家,就便托刘大人的管家带回京里去。”
“他们不回家,怎么就叫是好事。”英华闷闷的拿脚去踢墙边的碎石子,“姓潘的还要横行到几时?”
“快了罢。”杨八郎吸鼻子,道:“好香,只吃发糕不能饱,你再与我们煮两碗面吃。一会蹴鞠,你们来不来?”
“这么些天,你再不问我,芳歌在家,你就问我们来不来。”英华笑道:“你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杨八郎笑道:“不过看你在家闷了这些天,趁今日有泰山石敢当在此,出来散散闷呀。”
“我去问芳歌,她若肯去,我就陪她去。”英华笑着压低声音道:“不过,你既然有意,总要捎个信让你母亲晓得,若是她老人家胡乱替你订了亲,怎么办?”
“我上头还有三个哥哥没老婆呢,她老人家还操心不到我头上。”杨八郎摸着下巴上才冒出的青胡茬,犹豫半日,道:“你帮我问问她,她可中意我?”
“好。”英华笑嘻嘻答应,一转头,却见芳歌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两个,虽然脸上带笑,笑容却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