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惧的叫声在小屋内响了起来,桌上被人急退打翻的油灯砰地掉在地上滴溜溜地打了个滚。
紧接着地上闪动的微芒被从门口急冲过来的一道身影迅速踩灭,小屋陷入一片黑暗。
火折子在一连串的低声咒骂中迅速点起来了,匆匆从外赶来聚在室内的几只灯烛将房间情形照得一览无余。
“两个……应该有两个……崔先生,没有了……不见了!”
方才尖叫着打翻灯盏的高壮男人缩在一个身材清瘦的黑衣人身后,语无伦次地指着被扯下帘帷的睡榻。
不大的卧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四五个打扮一致的黑衣人持烛环看一周,视线重又落回到胆小如鼠的同伴身上,齐齐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恼怒的崔先生回身对着险酿出火灾的余平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大嘴巴子。
刚才冲进屋里时,余平狠劲儿十足地奔在最前,可不过瞬息之间就开始象撞了邪似的地鬼叫连篇。
“鱼皮!你小子是第一次杀人?”
黑衣人中有人咧开嘴笑了,操着如锈镰磨石般的哑嗓子指点起屋里的情形,“可不就是两具尸首!门边一个,还有这榻上又一个。”
“不是一个,不是……我亲眼见没了,没了……”
“还不快找东西!”,崔先生一脚踹开直愣双眼冒傻气的余平,呼喝着其他人开始在小屋里翻箱倒柜,一副打劫掠财的架式。
崔先生亲自蹲在门边的叶氏尸体边,仔仔细细地洗了个遍,遗憾地接着又走到了榻边。
榻上正伏倒着一具少女的尸体,一柄利剑从她的后心穿胸而过,一招毙命。
剑是余平的。
当时他在门口刚砍倒叶氏,余平就直冲入屋,掀帘杀人很是利索。
本还以为这小子为了多拿一份人头钱急红了眼,可不想却是个见血生事的孱头。
崔先生转回头,恨铁不成钢似的狠瞪了还瘫软坐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叶凌霜?小模样长得倒是象极了叶丹华!”
穿着粉色襦裙伏倒在榻上的少女尸体被翻了过来。
崔先生扯掉叶凌霜怀里虚抱着的薄被,掐着她的下巴细细地打量了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是叶氏母女尸身和原本就陈设简单的房间被翻了个底掉,这些人要寻的物什儿还是未现踪影。
“叶丹华娘俩在这房里。门外死前叫了一嗓子的女人是叶氏的丫鬟夏瑞,东屋里的小崽子应当是她儿子。夏瑞的丈夫是叶氏奶哥向荣,可却没见着人!”
崔先生嘴里喃喃盘点着下叶家应有的人口,目光闪烁不定。
“大哥!我们难道要在这儿等着那个向荣回来?新阳可正在闹疫呢!”
杀人见血的燥热消退,凶手们不免担心起了自身的安危。
“把些能证明叶氏身份的字画首饰留下!”
崔先生望着大开的箱笼拧眉想了会儿,低声道:“待等县衙收尸结案,咱们就立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