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秋大师喜极,快速翻阅至最后,发现不但八百套剑法一招不少,且每一招都有详细秘诀释义,便是北冥山原本有传的六百九十七招,也有更为准确的秘诀补充。
独秋大师骇然道:“水姑娘,你如何……如何能知道本派剑法秘诀,又知晓得这般详尽?”
水鳞儿悠然道:“大长老,如何我会知道八百套北冥仙剑,这个我也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原本在栖霞山,李老爷就嘱咐我,就算知道什么,也应当藏拙,不然以我毫无自保能力,知道越多,灾祸越大。可是我命不久长,在北冥山多蒙大长老和掌门师伯款待,无以为报,既然知道这些,便抄写出来,赠予大长老。除了鸿忘大仙,大长老是北冥剑派资历最长的,大长老只须说,这本北冥仙剑的剑谱是在后山山洞,或是一处秘密结界,或是山中什么所在,被大长老无意发现的,想来不会有人不信。”
独秋大师道:“姑娘所虑极是。如今你身世不明,又丝毫不会法术,偏偏胸中所知,深不可测,这要是被歹人知晓,实在是大祸。姑娘所赠这套剑谱,于我派实在意义非同小可。自我北冥剑派创派以来,八百套剑法盛名在外,实则一直仅有残留的六百九十七招,现下姑娘完璧相赠,老夫实在……实在无已相谢。”
水鳞儿笑道:“大长老,你不必相谢,我倒有一事相求。”
独秋大师惊异道:“姑娘但说不妨,只怕老夫法力浅薄,难以办到。”他深知水鳞儿现下情形,以为她开口所求,与她性命攸关,不敢当下应诺。
水鳞儿却道:“这件事不须大长老的法力解决,只怕大长老铁面无私,不肯徇私。”
独秋大师听出是别的事情,才道:“姑娘却有何事?若是姑娘所求,只须徇私,老夫便破例徇了。”
水鳞儿喜道:“多谢大长老!是我们檀香院的那位小厨娘,她与我心性相投,结为金兰姐妹。我知道她一直想加入北冥剑派,修仙练剑,只是她也灵根不佳,未能列入门墙,不知大长老可否破例网开一面,收她入门?”
独秋大师听得是这样一件小事,虽然有违门规,但派中大佬谁没有裙带关系,将资质不佳的后辈子侄纳入门中的?他自来无亲戚晚辈,开这么一个小后门,也算不得什么。便欣然允诺道:“水姑娘,你放心,那个小丫头虽然灵根不佳,但机灵聪慧,纳入门中悉心教导,也是有希望的。我先将她收入外门,一年以后,再纳入我门下为内门弟子,尽力教导传授,姑娘大可放心。”
水鳞儿喜极拜谢道:“多谢大长老!”
独秋大师整肃脸色,轻扶起她,说道:“只是得姑娘如此大礼,却回以这么一件小事,实在难以心安理得。老夫再送姑娘一份大礼,想来可陪伴姑娘左右,对姑娘日后有所帮助。”
水鳞儿奇道:“大长老,你还要送我什么大礼?”
独秋大师轻念几句什么,便听得有翅膀破空之声,水鳞儿正惊疑间,就见黄色的旧墙壁上活脱脱穿进来一只火红的凤凰,正是大长老的火凤。
那火凤扑进来,气呼呼停在桌案上,插着腰(用翅膀,如果鸟儿也有腰的话),怒气冲冲道:“喂,你不知道我正在拉票吗?这么急呼呼招我,是你要死了急着诀别吗?”
独秋大师皱了花白的眉头怒道:“怎么说话呢?没看到有人在么?这么没礼貌?”
火凤回过头来,瞧了水鳞儿一眼,道:“水姑娘,你跟这老头有什么好聊的?”
水鳞儿见了火凤的气势,窘迫不敢言,又猜想难道是把这火凤姑姑送给我吗?天哪……
独秋大师果然对火凤语重心长道:“我打算把你送给她!这两百多年,委屈你了,跟着我这么一个无趣的老头子,我也知道你憋屈,所以,今天把你送与这位姑娘,从今往后,你就好好跟她在一起吧。”
火凤惊得凤眼圆睁,道:“不会吧,你把我送给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你要是善心大发就直接给我自由,不要再让我当宠物啦!”
独秋大师不动声色道:“这位水姑娘是跟着龙三来到北冥山的,以后有事要相求龙三,会一直跟着他。你不是很喜欢龙三么,跟着水姑娘,就等于可以一直跟着龙三……”
火凤咯咯咯地一阵媚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是看那个美男弟弟可爱,逗逗他而已!不过,好吧,既然你已经把我送给水姑娘,那我以后就跟着她啦,总比跟你窝在这山里有意思多啦!”转首向水鳞儿笑道:“水姑娘,你以后要去哪里?”
水鳞儿摇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火凤了然一笑道:“要问我美男弟弟是不是?好啦,没关系啦!我还有事,今天最后一天竞选,我要赶紧拉票去啦!你们聊!”
火凤展翅摆着身子,翩翩然穿墙飞走了。
独秋大师伸出食中二指,朝水鳞儿头发上一点,一根红发赫然长在了水鳞儿鬓边。水鳞儿执起那根火红的头发惊异道:“大长老,这是火凤姑姑的……”
独秋大师点头道:“这是她的印记,她以后都只能听命于你。”又叹息道:“她也吃过很多苦,你以后也好生照顾她,等你不需要她了,就叫她自由吧。”
水鳞儿拜谢过独秋大师,回了檀香院。
独秋大师展开那卷剑谱,仔仔细细读了几个时辰,待到读完,长长地出了口气。想了想,他拈出一个法术,将那一大卷剑谱风化成破旧的仿佛损耗过几百年的样子,又变出一只古朴的红木小箱,装进剑谱,托着小箱子,出了仙居院,来到李掌门的住所。
李掌门听闻禀报忙迎了出来,笑道:“师叔,来得真巧,弟子们正要去找你。今日是年会舞剑人选投票最后一日了,师叔也投了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