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宾客满门,热闹的消息甚至传到周家,许黛眉坐在窗前,听丫环说是裴玉娇生了个儿子,在洗三,她冷冷笑了笑,暗想这痴儿竟然也有这等福分,她表哥司徒璟因许家连累,反而都不如司徒修,而她呢,更是一落千丈。
听闻周绎已经在谋划要休她,其实也不过写张休书罢了,只周家碍着面子,不想落人口舌,迟迟未动而已。
她把花插里花儿的花瓣一片片扯下来扔在地上,心想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家人在外面再如何假扮大义,如今他们许家也晓得他们的肮脏心思了,虽然母亲原先尚且以为周绎还有些本心,可她偷偷写信回去,叫母亲过来一看,一目了然。
她如今过得什么日子?
许家又落到什么田地?他周家还想全身而退吗?她告诉母亲,周夫人甚至还请了薛夫人来做客,没脸没皮的打算要倒戈投向另外两位王爷,母亲大怒,过不了多久,想必她周家也会有报应。
她就要留在这儿看看周绎那时候的表情呢。
他别想独善其身!
想到将来的痛快,她眉头挑起来笑。
因裴玉娇还在坐月子,孩子也还小,宾客们虽则来庆贺,到底也没怎么打搅,等到洗三仪式一结束,陆续便走了,奶娘忙抱了孩子回来。裴玉娇细细瞧一眼,孩子好好的没什么,微微阖着眼皮昏昏欲睡呢,便让她放在身边睡觉。
他果然就睡着了,两只小手投降似的举着,每回姿势都古里古怪,可瞧着又好玩,裴玉娇心想,要是她这样睡,第二天不知道两只手多酸呢,小孩子就是柔软,怎么睡都行。
她瞧了会儿拿针线绣帕子,裴玉画的婚事定在六月,她答应给她绣一块亮闪闪的帕子,只每日也只能做一会会儿,奶娘叮嘱说眼睛会不好。所以她闲得时候实在太多了,可惜儿子小不能说话,总是睡,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正当这时,有事儿叫她做了。
隔几日,司徒修过来说,魏映山要求娶竹苓,这小管事自从见到竹苓之后变有好感,正好年纪也大了,父母要给他挑媳妇,他便生出这个想法。先是托卢成提了提,可司徒修知晓上辈子的事儿,一口就答应了,把他叫来询问,他大着胆子便说想娶竹苓。
裴玉娇原就有这个意思,与竹苓一说,竹苓满脸通红,连说要留在她身边伺候。
裴玉娇好笑:“嫁出去也还在王府,又不是去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何来不能伺候了?你这么说,我当同意了。”
奴婢们寻常归宿最好的是赎身嫁个合意人,但这也得看现在的处境好不好,假使主子宽厚,月钱也高,那许多奴婢便是要给她赎身都不愿的,二便是嫁个管事了,竹苓本是老实人,只觉这结果已是好得很,哪里会反对。
裴玉娇欢欢喜喜的给她准备嫁妆,又与她挑吉日,又安排他们成亲后住哪儿,眼见丁香年纪也差不离,与司徒修商议选个管家一并出嫁,这样忙忙碌碌,大半个月过去了,很快就出了月子。
这会儿司徒熙也有两个多月了,自打满月之后,他就蹭蹭蹭的长,短短时间竟然长了好几斤出来,眼睛也越来越有神,不像以前看不出他瞧哪里,好像也看不清楚似的,现在他能盯着一样东西瞧许久。
裴玉娇最爱的就是拿个金铃铛在他面前晃,摇一摇,声音悦耳,金光闪闪,他看着就咯咯的笑,伸出小胖手来碰,别提多讨人喜欢。
当然,他也有戳到你脸上的时候,可这样的孩子,哪里会因为这个生气呢,反正裴玉娇从来不生他的气,有回叫他指甲弄破了脸,她笑眯眯的,司徒修倒是虎着脸训了儿子一通。
可司徒熙哪里听得懂,从头到尾表情都很无辜。
这日宫里使人来传话,说御花园里如今正是漂亮,皇后娘娘又想看看孙子,叫司徒修夫妇带着孩儿一起去,听说是御花园,裴玉娇心里咯噔一声,但是转眸看见素和犀利的眼神,她又安定了。
司徒修把这变化看在眼里,淡淡道:“你觉得素和跟本王比,谁武功更好些?”
裴玉娇犹豫,不太清楚
司徒修笑了笑:“不知道吗?”
“不。”她突然感到一股寒气,忙改口,“王爷更厉害些!”
司徒修眉头挑了挑,暗道下回定要叫她看看自己的本事,明明他陪着一起去的,竟然往素和看,当他死的?他整一整袖子站起来,从奶娘手里接过儿子,往外走了去,裴玉娇连忙跟上。
二人坐上马车。
还没坐定呢,裴玉娇就凑过来看儿子。
司徒修垂眸一瞧,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不知道她怎么就看不厌呢?虽然他也喜欢这儿子,可她好歹看看他啊,他把儿子放到旁边,猛地将她拉到自己身上来。
她没个准备,他就托住后脑勺亲了上来。
混似个猛兽,攻城掠地,搅得她一阵晕,软在他胸口,他才开她。
她轻轻喘着气,嗔道:“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