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见人回答,甜蜜欢快的嗓音又继续道:“姐姐今年也十八了,姨娘不比夫人,也不能应允姐姐一个前程。我知道,姐姐在老爷那里颇为受宠,恕妹妹说句不敬的话,老爷向来是多情风流的,短暂的女人多得是。我自是知道姐姐是不同的,可是,五姨娘就快生了,王大夫可说了,这一胎准是个少爷,到时老爷一高兴,就什么都依着姨娘,五姨娘的心,那可是比针尖还小的,虽说是姨娘推荐的你,但她一样恼姐姐受宠呢!那。。。要是。。。”
许莹然看见一前一后走出两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样子,娇小玲珑,脸上挂笑,十分可爱,她上身穿着缃色的留香绉短袄,下身是藕色八福裙。另一个大概十六七八,纤弱身姿,半旧水红撒花袄配紫皂缎子锦百褶裙,行动处如弱柳扶风,别有一番娇弱滋味。
眼看两人由弯曲的小径,走上四面敞开的小亭,坐在许莹然不有的往石头里靠了靠,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春杏妹妹,你的好意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比你,你是府里家生子,老子、娘都是体面人。我一个半路丫头,全靠姨娘,才能掌管屋里的银钗珠宝。姨娘就是我的天!今天都话我就但当听到过。”碧如转身,百褶裙划出流水般动人的曲线。
“别。。。别。。啊”春杏甜蜜的嗓音充满有一些焦急,她迅速拉起碧如凝脂般的玉手,“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春杏轻推碧如。
“姐姐别恼啊,我不是听说五姨娘准备收拾姐姐,替姐姐你担心嘛。”春杏望着并么有离去的碧如,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正院的嬷嬷可都在说,五姑娘自和那疯丫头一起受惊后,睡得不怎么安稳,这才刚刚才好,夫人可就准备打赏有功之人。静法院的小厨房今儿正忙着呐,听说就是在准备吃食,要犒劳照顾五姑娘的丫头婆子。因此,二姨娘那边还专门送了个小丫头去帮忙。。。”
“五姑娘、疯丫头、落水。。。”许莹然猛然抬起因倾听而低下的头,明亮的眼睛闪过灼灼的光华。冯嬷嬷对自己正常的表现,并没有感到诧异,但这两个丫鬟的对话。。。此时,许莹然心跳如鼓,她不得不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许家四姑娘可能是装疯!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许莹然坐不住了。
冯嬷嬷知道!这是肯定的,所以她才会在自己说“多谢”的时候诧异。许莹然没有背景,还能在大宅门里安然生活,说明除了她聪明之外,冯嬷嬷或多或少起了一定作用,至少没有她卖了。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她的态度矛盾。
拉拢冯嬷嬷!许莹然当机立断。
“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交谈声越来越小。
许莹然探身,向前靠了靠,身体贴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哎呀!我的傻姐姐。夫人对五姑娘的丫头大肆赏赐,不就是因为照顾主子有功。小少爷出生,在五姨娘这儿,你可是替他挡了刀剑的大功臣,按理。。。可是你看昨天,姨娘不就借着那支金镶珠宝半翅蝶簪发作了你,现在园子里就谣言四起,都说要是等小少爷一出生,你就。。。”
而后,两人交谈了好一阵才离去,可是却再没谈到五姑娘之类的话题。
待两人相携离去一刻钟,许莹然走出小亭背光处,盯着那两个丫鬟进去处,银红绸布灯笼微弱的光下,木质匾额上隐约写着月园。
许莹然也匆忙的离去,回到析薪园时天渐渐大亮,幽暗寂静的房间缓缓注入透白的光。
“姑娘,用早食了!”冯嬷嬷并不在意许莹然一头的露水。
屋子里圆木桌子旁多了张方木凳,红黑两色的桐油漆斑驳的掉落,仿佛可以闻到虫蛀的木屑气息。桌子上摆着一个棕黄色陶粗碗,碗里放着奶黄色的调羹短勺,青白相间的糊状物散发出一股酸腐气。许莹然不动声色的吃着这碗奇怪的膏状物,酸涩中带着馊味。她时不时用余光偷偷打量冯嬷嬷。
“该怎么拉拢?”
对冯嬷嬷不够了解,胡乱行动,还要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在许莹然苦思对策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相对于早餐的怪异,其他两餐就正常许多。中午是白粥配肉末,白粥配鸡肠,虽然还是黏黏糊糊的白粥,却飘着清淡的梅香,牛肉末也带着浓郁的烘焙气,酥香而富有嚼劲,而鸡肠单炒,脆脆的肠身相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