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后,想到熊蛋蛋的那张脸,崔老夫人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很是惦念,崔老太爷看她这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忍住问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
崔老夫人长叹,说:“今早上,我跟大媳出去散步的时候,遇上一个孩子,那孩子,长得跟南观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的,我这……惦记上了”
崔老太爷一听,笑了:“怪不得,不过,这世上这么大,有那么一两个相像的也不打紧”
崔老夫人点点头,不知想起什么又说:“要是当初芳华那孩子生下来的话,那孩子差不多也这么大……不对,他应该比熊蛋蛋要大一些才是……”
提到李芳华,崔老太爷也沉了面色:“以后这个女人的名字,你还是别提了”
崔老夫人垂下头,抹抹眼角。
李芳华当年小产后,就一直被崔南观关在修竹里面,后慢慢的,这李芳华不知怎的,居然发疯了,崔老夫人过去看过,李芳华连她都认不出来,叫喊着要打要骂,崔老夫人给她换过好几个大夫,总不见好,后来这事让李老爷知道了,他一怒之下就把李芳华带回去了,原本都是听说李芳华回去后已经好转了,却没想到不出半个月,却在李家后宅的井里,发现了李芳华的尸体……
李芳华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只是李芳华死讯传出之后,崔南观这才回了崔家,却对子房跟李芳华的事问也不问,只让崔复收拾了东西,搬去梅庄,自那时起,崔南观不再回崔家住,
他们……算是彻底寒透了崔南观的心。
两人才说着话,崔南观才一身汗渍的从外头回来,他看着崔老夫人跟崔老太爷,只喊了一声祖母祖父便转身走了,这种叫法其实也没有错,这种唤法没错,可是过于遵循规矩,就显得生分而疏离,哪里会有奶奶这样的称呼来的亲切贴心?
对此,崔老夫人也是无奈,崔老太爷更是无力,若不是后来崔坪出事被关进牢里,崔家乱了,崔南观也不会回去,结果……却又是受了连累……
如今,崔老太爷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过于重宠崔坪,过于打压崔南观,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如果没有崔南观的镇定,没有他跟官差的周旋,没有他在旁一声不吭的照顾,他们这一家人还不知要在半路折损几个……
每次想到这里,崔老太爷就是一阵的内疚,但却于事无补。
“老崔家在,在家吗?”外头,是村长高昂的喊声。
崔老太爷走出去,崔颜氏已经将村长迎了进来。
“村长,您怎么突然来了?来来来,屋里坐屋里坐”
“不了不了”村长笑:“我过来呀,其实是有点事,那个呀,我听你们家那个公子,谈吐挺不一般的,想来应该是个有学问的吧?”
崔老太爷楞:“您是说南观吗?”
“是啊,就是他”村长是个粗人,说话直接:“实不相瞒,最近村里的老夫子病了,孩子里的课堂都耽误了好几天,咱们村里有学问的人也不多,又怕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习,所以我就想着过来问问,要是可以,不知道你们家大公子,愿不愿意呀?”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崔老太爷现在可不敢做崔南观的主,他转头,让崔颜氏去将崔南观叫过来,问问他的意思。
崔南观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衫,他面容清俊,眉目如画,穿着这一身的粗衣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村长再见他这样子时,还楞了一下,等崔南观开口问是何事时,村子才回神,将情况又说了一遍。
崔南观听后,说:“只是代课几日,不打紧,我去便是”
村长大大呼了口气:“那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了”
“村长客气了”
说好了代课的事,村长又说清楚上课的地点,因为还要通知村里的人,所以村长就先走了,村长一走,崔南观看了崔老太爷一眼,也转身走了。
崔老太爷长长一叹,转身回了屋里。
黄昏时,崔柳氏跟崔武氏回来了,两人篮子里装了一些东西,都是从镇上名叫浣纱坊的绸缎庄里拿过来的,这东西都是一些素帛,只崔柳氏跟崔武氏交了押金,拿回来绣的。崔敏氏一听,当即就急了:“二嫂,三嫂,你们交了多少押金?”
崔柳氏说:“这种料子品质不错,只是因为太素,买成不好,所以金老板才答应让我们拿回来试试”
崔武氏也说:“是啊,到了镇上,我们都问了好几家铺子,也就这金老板肯跟我们做这生意,这次我们跟她说好了,先绣个样品,半个月后拿去交给她,要做得好,以后就直接跟她拿布绣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