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那是,可能看错的。嗨,看我啊,光顾着扯瞎话,还没自我介绍,我姓王,和老赵是一小就玩到大的。请到我家坐吧,我在这边真没几个华人朋友,儿子认识的一堆老外我也插不上话,想找个说国语聊天的都难,可算老赵把你介绍给我了。”
“好。”胭脂抓过来转着圈儿扑蝴蝶的小馒头:“小馒头快叫好婆。”
“好婆好!”都是好,听着就甜。管外公外婆或者姥姥姥爷一律称呼好公好婆是江南一带的语言特色。
好婆好,真是好上加好的吉利。
老阿姨笑的合不拢嘴,慈祥的看着小馒头:“乖,和妈妈长的真像。”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上了电梯。
电梯出来楼道里通向四家,这其实是一个十分普通简单的公寓楼,和大多数移民一样,买房子容易,供房子难。
王阿姨热情的将胭脂和小馒头让进房子里。
房间里简洁朴素,带着欧美人的休闲闲散的整修风格。
王阿姨把胭脂让进房间落座后,便忙着去厨房倒茶给小馒头找饮料。
看得出来王阿姨出来的急,电视都没关,此时电视机上黑人男主持在叽叽咕咕的说话,忽然画面一转,屏幕上出现一张母子的照片——寻人:“我最爱的两个人,你们在哪?”
下面是联系方式和奖励酬金。
胭脂惊恐的张大眼睛,浑身僵住,血液犹如倒灌一般涨满了大脑,涨的没办法思维。
“妈咪,这不是我们吗,我们上电视了耶!”小馒头拍手。
胭脂这才缓过神儿,喘上一口气。
颤抖的疲倦的无奈的无助的躬起身,双手捂脸。手指都是发抖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是喜悦殷斐不放弃还是恐惧殷斐不放弃。
她不知道。
他说,我最爱的两个人。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这样说,这样说,够了,足够了。
抿紧嘴唇,仰头四十五度让眼泪咽回去。
此时她更想平静的不为人知的生活。虽然她多想当年一切恩怨都没有发生过,一切不和谐都没有。但是生活有时候,是不是就是那样——回不去了。
与其在现实中再次碰撞的头皮血流,不如偏安一隅守着心中小小的圣地,那里有她认可的他的那些爱,就够了。
懦弱吗?就算吧。
逃避吗?就算吧。
反正,她输不起了,玩不起了。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再去赌一次。
经历过太多的坎坷,她看透了看穿了,再没有什么比平静的和相爱的人守着过日子最重要的。
她相爱的人,呵呵就是小馒头了吧。
她不能把孩子让给他,也不能因为孩子,自己去做那个陌生世界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