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骤然一阵抽痛。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他好像是突然才发现,自从蔷薇跟他在一起之后,就在不停的受伤,生病,生病,受伤。
他光是用莲子糖帮她喂药,就己经喂过那么多次。
他每一次都沉浸在帮她喂药的那种美好感觉之中,可为什么居然从来没有想过,他喂的那些东西,是药。
吃药,说明蔷薇在痛,在伤,在难受!
他觉得蔷薇背叛他,出卖他,欠了他,他觉得无论蔷薇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既不用感谢,更用不着愧疚。
可是当蔷薇这样看着他笑,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为什么竟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怀疑:蔷薇,真的欠了他的么?
“来人!”突然大吼一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来的是厉玄,这种时候,他向来不会让其他无干人等随侍在侧。
“带蔷薇去我的房间,准备热水给她沐浴,多派两个丫头服侍,房间的炭火再加两盆,把地龙也烧上,还有,叫,叫厨房炖些补身体的汤……”
想到蔷薇的身体和那件内里满是伤痕的瓷器类似,流光忽然恐慌的连话都有些说不完整。他想要对蔷薇好一些,却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仿佛无论现在做什么,都己经是太迟。
于是他只好说这些琐琐碎碎的小事,拼命的想每一件他想的起来的事。
可惜他是坐惯了上位的人,能想的起来的事情,实在不多。
深吸一口气,稳定下自己的情绪,流光看着蔷薇极用力的说道:“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完完好好的回到我身边!”
蔷薇眨眨眼睛,不知道流光刚才究竟想到些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然而流光并没有给蔷薇发出疑问的机会,因为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一闪,突然就从蔷薇的面前消失了。
不仅蔷薇有些惊讶,就连厉玄的目中都闪过一丝诧异的光: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主子,如此行色匆匆的去做一件事情。
那样的身法,速度,他几乎己经将他的轻功用至极致,快的如惊雷,如闪电,轻悄的如云烟,如薄雾。
主子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这个念头在厉玄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靖王府的外面虽然围满了京城卫,可是那些京城卫,恐怕连主子的影子都看不清。
他走到蔷薇身前,微微一伸手,平平板板的说道:“蔷薇姑娘,请。”
蔷薇笑笑,坦然的走在前方。
她并不打算拒绝流光的好意,如果想在韩充的刑讯下撑够一天,她真的需要一点休息和体力。
如今,他们是合作,双赢互利,无所谓该不该,欠不欠。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
流光的确很急,他迫不及待的要去一个地方,要见一个人,要弄清一件事情。
他要去的地方是陆府,自从出陆霖云之事之后,陆府己经加强了防卫,但是当他穿墙而过,闪入陆明持书房的时候,陆府几乎没有一个人发现,护卫森严的府邸里,己经进了外人。
陆明持正在书房中看书,忽然大门忽开忽合,一道身影猛的窜入。
“谁!”多年的沙场征战毕竟不是等闲,只是一句问话的工夫,陆明持己然伸手拔出了书桌下暗阁中的刀剑,严阵相待!
“陆帅!”流光进来的时候快流星,然而停下的时候,却是一派从容,仿佛他从来就没有急奔过,而是一直就站在那里似的。
“靖……靖王?”陆明持诧异的询问,手中的刀在第一时刻放了下来,略带困惑的问道:“这种时候,靖王怎么会……”
“陆帅,我没有时间和你细说,我到你这里来,是要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陆明持疑惑更甚:“我陆府之中,有什么人值得靖王亲自前来?”
流光面无表情肃立当场,一字一顿:“石、中、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