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过后,地里没什么人了,又正当中午时分,小土路上就他们四个。
林文清半道拐去了高家方向,拎着他的点心油纸包。
剩下三位女知青眼看着知青院快到了,遥遥碰上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癞头汉子。
那人不知道刚从哪里爬出来,衣襟倘开,裤子要掉不掉,五官扁平大黄牙,头上长满了癞子,远远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酸臭味。
正是村里无所事事、臭名远扬的癞三儿。
那人挡在路上,混浊的眼珠子在三个女知青身上扫来扫去。
李永红哆嗦了下,悄悄落后半步躲在另外两人身后。
刘爱英和江秋月看着挡路的人齐齐皱上眉头。
这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嘛?!
眼看着两方就要遇上,癞三儿眼珠子最终定在江秋月身上。
盯了两眼那白嫩的脸蛋和身段,癞三儿嘿嘿地呲着黄牙伸手撞上来。
“你想干什么?!”突然的一声厉喝,制止了癞三儿的动作。
江秋月准备往后跑的脚步顿住,仰头一看发现瘦小精悍的方卫东拿着一根扁担,一脸凶神恶煞地站在不远处。
他身后缩肩缩背的是大骨头架子最近养回点人样的赵向东,赵向东脚边放着两只木桶和一捆柴火。
有两个男知青镇着,癞三儿咕囔了一句难听话,扯扯裤头从一边溜走。
什么鬼?这是哪儿?
更惊悚的还在后边,她刚一动弹就发觉不对劲,眼前这双又瘦又小又苍白的爪子绝对不是她二十五岁大姑娘的手!
想到一种可能,她连忙惊惶地从头到尾把身体摸索了一遍,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后,猛然无力的瘫在床上。
有生之年,她江秋月不知道踩到哪泡狗屎运,神奇地穿越了!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大,小房间外面有了动静,随即有人推开门进来。
来人一身军绿色工装,留着老式的学生头,面容姣好皮肤白皙,身材消瘦,脸颊还带着缺血的苍白,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
她进门一眼看到躺在床上正处于一脸懵逼、生无可恋状态的江秋月,双眼立马就红了。
“秋月,是咱家对不住你,爸妈也是没办法啊,这世道……”妇人哽咽着说道这里,捂住嘴不敢往下说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江秋月最看不得人哭了,更何况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她还没缓过神就先头疼地安抚人。
“那个,你别哭了,让我缓缓再说。”要死了,这是原主的妈吧?万一被看出不对会不会被拉去切片儿啊!
美妇人看着她好似更伤心了,“你连妈都不叫了,是不想认妈了吗?”
江秋月囧,叫她一来就喊一个陌生人妈她喊不出口,再说这是啥情况呀?
她咕哝了两下,还是没喊出来。
美妇人脸上有失望之色,上前把手上的搪瓷碗放在床头小柜上,叮嘱她趁热吃,抹着泪关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