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心里是既骄傲又有些无奈。
开直播前,岑染说了这么一句:老师,我不是用自己的名字开的账号,所以现在直播间的人都不知道主播叫岑染。
安怀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虽然他不太理解岑染的做法,却还是尽量不发出声音,配合着不暴露岑染的身份。
就是可怜了几乎一辈子搞研究的老教授,还要想着法子装嗓子疼,不能说话,偶尔几道目光扫过来,安怀就心里一紧,彻底歇了想要跟岑染说话的心思,这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安怀的背后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心想:演员好像也不是个简单的活,演戏也怪累的,尤其是要演好还是挺考验人的。
好在,这种寒暄在接近授勋仪式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几乎没有了。
安怀坐在第五排的位置,前面的几排坐的都是学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安怀梦想成为的人。
在一阵肃穆庄重的歌声中,一名老者杵着拐杖走上了正中间红毯铺就的舞台,老者年约耄耋,头发早已花白,精神气却很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但唯独那一双眸子,坚定坚毅,好像从来不知疲倦,永远是健烁的,很是明亮,宛若黑夜中指明的灯塔。
一旁的安怀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目光一直落在老者身上,带着敬重和敬仰。
岑染抽空看了眼弹幕。
从开播到现在,岑染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直播的人却越来越多,岑染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弹幕,从苏景那里来的,从七七那里来的,从徐煜那里来的,从徐甜那里来的……
可是,知道岑染就是九九的人,一根手指头都能掰扯清楚,其余人又是怎么猜到的呢?
岑染有些没想明白,但此时老者已经走到了舞台正中间放着的话筒面前。
没有煽情的言语,没有任何的铺垫。
老者先是闭上了眼睛,然后猛地睁开,“我有点失望……”
岑染一愣。
这本该是老者的发表,可没想到是这样的基调。
弹幕似乎也因为老者的话而顿了一下,随即是铺天盖地的讨论。
“朱教授这是什么意思呀?”
“我都懵逼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透过屏幕看着朱教授,我就想起了小时候考的不好,爹妈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用那种我对你很失望的错觉,就……挺不舒服的。”
“我也是我也是,反正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羞愧,真是怪了。”
“有点不太敢看朱教授的眼睛,可明明……我只是通过屏幕在看……”
大抵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朱教授一开口不是汇报成就,而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现场有些喧闹起来。
朱教授却没有理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岑染的错觉,她总觉得,朱教授似乎把视线往这里扫了眼。
“……前些日子,我收到一个朋友发来的视频,时长不长,无非就是问小孩子长大后想当什么……”
朱教授的声音十分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
倒是一旁的安怀有了些动静,岑染偏头,就见安怀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用近乎看神明的眼神看着朱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