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影是如此的瘦小,周身隐藏在浓雾之中,借着周围烛火的光亮,在我的面前若隐若现,隐约能够看出这是个双手伸出似乎在做着什么的动作。
如此诡异的景象顿时让我的心提了起来,但连忙下意识的安慰自己:这里可是地下不知道多少米深的地宫,除了我们以及跟随着阴兵进入的侏儒男人之外,哪里还能有其他人存在?眼前这个人影恐怕就是这地宫当中原本就放置的人俑罢了。
“我说,前面这怎么好像有个人啊……”牛浩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他站的比我要远上一些,在我看来都模糊不清的人影,在他的视线当中就只剩下模糊的一片,然而作为捕快多年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那片模糊的影子里,似乎是站了一个什么人。
牛浩的话顿时让其他人全都紧张了起来,白瞎子更是向后退了两步,靠在牛浩的身边。
“王琛?怎么回事?”徐卿将长剑从腰间抽了出来,见我并没有什么异状,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在这也看不太清楚,不过这地宫到现在不知道多少年头,所以肯定不会是活人,我看倒像是人俑一类的东西,就像我们在石室当中所见到的那些铜鹤一般,都是祭祀仪式的一些布置,我过去看看,如果一会儿没事的话我会喊你们。”
在听到铜鹤之后,徐卿的神情再次变得紧绷了起来,“这地宫当中处处古怪,弄不好还会有类似癫蛊的东西,你要小心些,我会在这里等你信号,如果过一会儿你没有回应的话,我和牛浩就过去救你!”
我点了点头,随即将手里的短剑抽出,向着那人影所在的地方走去,随着越发的靠近,雾气当中的人影也越发的清晰,直到近前,我这才看清,这果然是一个人俑。
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十三四的仆僮,双手伸出略微弯腰,衣袖翻飞有轻灵舞动之感,如同天上的接引仙童在迎接前方之人的到来,最为奇特的是这人俑的材质,浑身上下湛清碧绿,如同翡翠玉石一般带着盈盈水光,没有一丝机关相连的痕迹,仿佛是由一颗巨大的玉石雕刻而成,然而伸手抚摸上去,这人俑的表面却没有翡翠玉石温润细腻的手感,反而是带着一股金属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人心头顿时一清。
难不成是首山之铜?我皱着眉头胡乱猜到。
传说中黄帝于荆山之下铸九鼎以安天下,所用到的材料就是首山之铜,其铜性最稳,合五金制器可使铜器经千年而不变,依旧金光璀璨,乃是从古至今帝王所铸祭器的首选材料。
而据说这首山之铜所铸造的铜器,将其放置在充满阴气的墓穴当中,借助海量的阴气淘洗铜器,便可使之发生改变,颜色逐步向着碧绿转化,直到铜器当中铜性尽褪,整个铜器就会变得如同翡翠玉石一般浑然碧绿,望之如同一汪绿色潭水,处幽暗之处会自行散发莹莹宝光,乃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奇物。
相传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从蛇腹之中曾获得一枚珠子,通体碧绿,悬于室内于夜晚莹莹放光,用手抚之烦闷顿消,极是神奇,传闻就是这首山之铜褪尽铜性所化之物。
如果这人俑真的是首山之铜所铸造,在这地宫当中,常年受到大量阴气冲击淘洗,转化成如此模样便不为奇怪,只是在这地宫当中防止一个仆僮打扮的人俑是什么意思?这种人俑所铸造的目的一般都是为了让墓主人在死后仍旧能有仆人役使,所以基本都会用在墓穴当中,可从我们一路之上所看到的壁画一类的东西来看,这整个地宫是一个古怪的祭祀场所,这和实际的墓室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摆放仆僮人俑?
我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扶着这仆僮人俑下意识的就想了起来。
究竟是漏下了什么……
“王琛,王琛!到底怎么回事?”身后徐卿的喊话猛然间将我从思考当中惊醒了过来,我在靠近这人俑之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观望,这让身后的徐卿等人顿时是捏了一把汗,等待片刻之后,徐卿再也忍不住的出声询问。
徐卿的声音顿时让我清醒了过来,我转过头按向身后,雾气当中徐卿的身影若隐若现,下垂的右手已经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只要再过一会儿我还没有回应,他就准备过来救人了。
“我没事,这就是个特殊的人俑!你们过来吧!”我连忙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
听到我的话,徐卿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但右手并未松开剑柄,跟牛浩对视了一眼,便向我这里靠了过来。
透过雾气,在看到这人俑的真面目之后,就连徐卿也顿时惊讶了起来,他虽说是术士世家,但这首山之铜所化的如同翡翠的事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有些惊讶。
“乖乖,这样的东西都摆在外面,这里面的东西恐怕只会更加稀有,我看那个男人就是为了弄一件宝贝,辛苦这一次换他几辈子衣食无忧的吧。”牛浩砸吧了一下嘴巴说道,他虽说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但光是从外观看,就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拥有的。
徐卿摇了摇头,晃动之中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听他轻咦了一声,随即便蹲了下去,伸手在青砖地面用力的扣了扣。
“怎么了?”我见他有些奇怪,不由得出声问道。
徐卿的眉头皱起,头也不抬的对着我说道:“你也过来看看,这附近的地面有些不对,这好像不是青砖做的!”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随即蹲下身去,在他所指的地方用手指掏挖了两下,随即便有一小块碎屑从青砖上掉落下来,用手捻了捻随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这一下我顿时皱起眉头。
这哪里是什么青砖,这是螺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