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谢明岚突然拔高声音喊了谢明芳一声,谢明芳有些不耐烦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谢明岚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姐姐,慎言。”
“我说什么啦,”说着谢明芳便摇着江姨娘的手臂,缠着她说道:“娘,你看看妹妹对我的态度,这是对待姐姐的态度吗?”
谢明岚见她居然屡劝不改,一时气的指着明心就说:“出去,全都出去,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明心看了江姨娘一眼,急急带了小丫鬟都出了去。
“姐姐,你可想过你叫姨娘为娘,若是传到太太耳中,姨娘要怎么办?”谢明岚不客气地说。
谢明芳还是不在意,她说:“左右我就是在自个院子叫娘罢了,到外头我自然是知道的。妹妹,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就算是在自己的院子中,姐姐也应该守礼而行。况且姐姐怎么就知道这院子没有隔墙之耳,若是此事传到太太耳中,只怕到时候受到责难的是姨娘而不是姐姐,”谢明岚冷静自持地模样倒是越发地刺激谢明芳。
她也跳起来叫道:“妹妹何必这么一番大道理,说到底妹妹还不是嫌弃姨娘的身份。”
“两个姑娘别在吵了,”江姨娘见姐妹两竟是越说越厉害,忍不住开口劝道,可是一听小女儿这样的话,她虽心里知道是有道理的,可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谢明芳犹如得助般,高声嚷道:“如今妹妹称心了吧,娘到底生了我们一场,妹妹何必要说这样的话。”
谢明岚何尝不愿叫娘,只是如今江姨娘在府中实在是扎眼,若还是不知收敛,只怕她们母女三人往后的日子难矣。如今姨娘最紧要的是生孩子,又何必在这样的事情上和太太顶撞,又对姨娘和她们有什么好处?
可是这样的话,却不是谢明岚应该说出口的,她虽少年早慧,可是这样的话说出口,只怕江姨娘这个亲母都要将她看作妖怪了。
于是她眼圈一红,声音低了下来,她带着哭腔低低道:“姐姐以为我愿意这样吗?爹爹是那样重礼法的人,若是咱们对太太有一丝不敬,只怕就被有心人拿了去告状。咱们是做姑娘的自然还好,可姨娘在这府中做小伏低,姐姐怎么还忍心让人拿了把柄去为难了姨娘,”
谢明岚说中了江姨娘的心底事,她一下子也哭了出来,抱着两个女儿说道:“都是姨娘不好,是姨娘拖累了你们。”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萧氏无心在汀兰院安插耳目,可是却架不住有心人主动投靠。江姨娘母女三人的事情还是被她知晓了,沈嬷嬷自然还是气愤不已,她对这江姨娘母女三人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不过沈嬷嬷也说道:“这四姑娘倒是个知礼数的,难得江姨娘教出这样明礼的女儿。”
“嬷嬷,不觉得四姑娘未免太聪慧了些?”萧氏笑了笑。
沈嬷嬷点头说:“这倒也是,原以为一个姑娘而已,翻不出什么大天。如今看着除了咱们六姑娘外,老爷竟是最喜欢这位四姑娘。”
待晚上谢树元回来的时候,萧氏就将今日之事告诉了他,末了有些担忧地说:“我今日也去了学堂看过,竟是今日才知道,四姑娘因年纪小个子矮,竟是一直站在凳子上描红的。听先生说,极是辛苦呢。”
“明岚是个好学的,这会两个丫头都受了惊,”谢树元坐了下来。
萧氏说:“可不就是,我已经让厨房炖了些补汤送了过去,不过想着不能厚此薄彼,大姑娘那也一并送了。”
“夫人行事就是妥当,”谢树元突然伸手抓住萧氏的手,她的手掌保养得当,当真是肤若凝脂犹若无骨。
“其实我瞧了倒是更心疼四姑娘,小小年纪就要同两个姐姐一处上学。若真轮起来,咱们四姑娘才三岁多点,大姑娘当时开蒙还是五岁呢。这小孩子腿骨还没长全,腿脚还有些软,我听彭先生说四姑娘描红一站就要半个时辰呢,”萧氏有些担忧地说。
谢树元知道四姑娘读书聪慧,却不知她上课是这样的情况,听完也不由皱了眉头。
萧氏又说:“如今大夫看了,说只是蹭破了皮倒也没什么大碍。我总想着,若是小姑娘不小心摔到了腿,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听到这里,谢树元突然想起家族中有位小时摔了腿的堂妹,因着脚上的问题就连嫁人都成了问题,后头只能嫁了商户,后来没过几年就去了。
“夫人说的确实有理,我总想着岚儿聪慧,早上学也无妨。如今想想,姑娘又不用科举应考,倒也不用那么早开蒙,”谢树元也点了点头。
“那就暂时别让岚儿上学了吧,左右她也不过比溪儿大了半岁,再等等也是可以的。”
第二日,谢明岚就得知了自己无法上学的事情,江姨娘当即哭的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