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离开清滨府的时候,一声闷雷响起,一场大雨倾盆落下,雨珠砸在城墙上、屋顶上,溅起无数水雾,远远望去,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赵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天空,自语道:“天宝九载,四月十五。”
入夜,一队骑兵冒着大雨冲进了大营,马蹄踩踏泥泞,飞溅起无数泥水。
雨声、雷声、马蹄声混在一起,杂乱不堪。
为首将领在距离大帐还有十几丈的时候,翻身下马,声音不高,但在嘈杂雨声中清晰可闻,沉声道:“秦襄请见明公。”
大帐内的秦清听着外面的雨声,打开手中的怀表。
亥时一刻。
已经是深夜了。
秦清收起怀表,吩咐道:“请辟公进来。”
片刻后,身上还带着一层湿气的秦襄走进了大帐:“见过明公。”
秦清主动相迎:“辟公辛苦。”
“职责所在。”秦襄不卑不亢。
秦清也没有过多客套,开门见山道:“具体情况,辟公已经知晓,这次兵发齐州,不容有失。”
秦襄沉声道:“是。”
秦清望着外面的大雨,继续说道:“这一次,辟公独承方面之任,一切兵事,假以便宜,不复中制。用人,正己不得掣肘,用财,知骥不得稽迟。”
秦襄脸色微变,大受震动。
正己是赵政,掌握辽东的人事大权,知骥是秦道远,掌握辽东的财权。秦清的意思便是将六万大军完全交给秦襄,赵政和秦道远不能在人事和财政上有丝毫阻挠干涉,秦襄如何用兵,也不必向秦清请示,真正的独掌大权,可谓是极大的信任。
两相比较,当初秦襄出兵西北,处处掣肘,几乎是云泥之别。仅就魄力而言,天宝帝和谢雉这对母子根本不能与秦襄相提并论,便是穆宗皇帝也多有不如。
秦襄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末将定不辱命。”
“好了,辟公去歇息吧。”秦清挥了挥手。
伴随着一阵甲叶的铿锵撞击声,秦襄以臣子的礼节向后退去,直退入到外面的雨幕中才转身离开。
雨滴打在玄黑色的铁甲上,溅起一层细细的水雾。
放眼望去,夜色下,雨幕中,尽是黑甲。
这场突如其来的磅礴大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有转小的趋势。
拂晓时分,持续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歇,秦襄说是歇息,其实一夜未睡,天亮之后,召集诸将,正式接掌六万大军。
换成旁人,想要在如此紧迫的时间内掌握六万大军,不能说不可能做到,一定是十分困难。不过秦襄作为当世名将,战功显赫,威望极高,在他面前,倒是少有刺头之流,再加上秦清给予秦襄极大的自主专权,一天的时间足够秦襄初步掌握大军。
次日,又有小雨,不过张海石还是率领清微宗船队按时抵达清滨府。
秦清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