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语点头,“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个庄子必须你亲自打理,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否则,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听到这里,段氏母女哪里还看不出来叶宁语的目的。你长姐这是在教你,还不快谢过你长姐!”
段氏又点了点叶宁希的额头。见段氏松了口,叶宁希眉毛一挑,起身冲着叶宁语行礼,满脸喜色。“多谢长姐,长姐对我可真好。”
几人又说了会话,叶宁语准备起身离开。“明日四婶还要进宫见太后娘娘,我就不多扰了。”
段氏拉住叶宁语,“不妨事,阿云多坐一会儿,明日我不入宫。”
叶宁语一怔,段氏每个月中都会入宫陪一天太后娘娘,这么多年除了腊月天气过冷,其他时候就没有缺席的。叶宁语下意识就问道。“宫里出了事?”
段氏叹了口气,“也不算是宫里的事,前两日瑞王妃和敬王妃都滑了胎。瑞王妃倒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怜敬王妃刚查出有孕……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亲自下令把伺候两位王妃的下人全部发落了。今儿上午母后才让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最近事多,明日进宫先缓缓。”
叶宁语闻言,心中先是惊骇,而后了然。两位王妃齐齐在几日内滑胎,要说这是巧合,叶宁语万万不信。或许连皇帝都是不信的,毕竟宫闱深深,后宅的那些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过。皇帝虽重子嗣,可皇家颜面同样重要。叶宁语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去查,可她不查也知道是谁所为。亏她还以为,自己将瑞王扳倒后,雍王就能放过瑞王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没想到他还是下了手。最冤的是敬王夫妇,敬王一向不争不抢,远离兄弟纷争,没想到连个刚诊出来的孩子都没保住。想到这里,叶宁语心中生出一声冷笑。可叹那个高坐龙位又极重子嗣的皇帝,他恐怕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准备扶持的儿子会一举除掉他的两个皇孙。见叶宁语愣愣的没有说话,段氏只当她是为两位王妃之事感慨,也在心里默默叹气。叶宁语刚回秋水院,就看到方管家在院外等她。见她过来,方管家给了叶宁语一张字条。“大姑娘,这是老林让小的交给您的。”
叶宁语没有立即打开,待回到秋水院后才打开字条看了起来。林掌柜告诉她,陈都尉那边有了消息,还附了一张图。叶宁语只一扫,便认出了图上所画的东西。叶宁语像往常一样,顺手烧了那封信和附带的图,图上的内容她早已记在心里。她的手指有意无意敲打着桌面,似在思索什么。陈都尉那边有了进展,按理说她应该亲自去看看。可科考越发临近,大都比以往戒严都要厉害。细细想了想,叶宁语决定先不打草惊蛇,等过段时日再说。一想起耳力不佳的陈都尉,恐怕为了这个线索费了不少心思,叶宁语当即做了个决定。“青连,你去告诉方管家,让他明日带着安老神医去一趟鹤鸣轩找掌柜的,方管家自会明白。”
青连听着叶宁语这句吩咐,觉得挺绕口。可她二话没说,就出屋去了。这几日,叶家有三个孩子要考试,恰好各房都有一个。阖府上下虽然表面看着与往日无异,可大家心里还是为他们暗暗忧心。对于考试,叶家数叶永和最有发言权。当初他便是考了个二甲第三名,这个成绩也算是很不错的了。他把三个孩子叫到自己跟前,说了些考试要注意哪些云云。叶永德见状,觉得自己也不能失了长辈的关切,也把三人叫到自己跟前。不过,他和叶永和不同,丝毫没提考试的事,只让他们不必忧心。说堂堂叶府,就算他们几人不上榜,也是叶家尊贵的公子。这话听得一旁的段氏直摇头,一个劲呸呸呸,说不吉利。三个孩子似乎比叶永德还要稳重,只微微笑了笑致谢,起身告辞后就各自回屋温书。考试前一天,国子监给学子们放了假,叶家的三个孩子也都待在府上。三个母亲在学业上出不了什么力,只得在照料上越发上心,为他们准备着这几日在贡院要用的东西。看着江氏装了满满两个大包袱,叶安珺和叶宁语相视一笑。“阿娘,够了够了,有些东西贡院里还要发呢。”
江氏全然听不进去儿子的话,“多多益善才好,自家的东西吃着用着总比外面的好。”
叶安珺无奈,也不劝了,默默坐在一旁看着江氏亲自动手收拾。“阿娘,护膝装一个就行了,手套估计阿珺用不到,装一双也就可以了。那罐冰糖雪梨膏也用不了那么多,阿珺穿得厚,这个天也不冷了。”
叶宁语觉得江氏有些过分担忧了,也劝道。“你又没考过试,自然不知道这些。”
然而,一向对叶宁语言听计从的江氏,这个时候就好像完全听不到叶宁语说话,依旧一脸认真地检查着包袱里的东西。“阿娘,阿珺明日还要早起,就让他早些歇着吧。”
江氏一听这话,忽然才回过神来。“对对对,你看我,都忘了时辰。快歇着吧,我们先回去了。”
见叶宁语拉着江氏往外走,叶安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另外两房,段氏和孟氏也这般如此,事无巨细地为儿子准备这几日要用的东西。元庆二十七年三月十八,虞国三年一次的会试在大都城开始了。卯时初,贡院门口就围满了人和来来往往的马车。有富贵人家驾着豪华车驾,送自家孩子来的。也有各州各府家境普通的寒门学子,依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来了大都参加这次考试。学子们一个个进入贡院,每个人脸上的神态不一,或兴奋,或紧张,或自信,或沉稳。叶家的人这一日自是悉数出现,叶安珺、叶安峥、叶安怀兄弟三人被各自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围着嘱咐。此时距离贡院开门的时间还尚早,大家也就站在这里说着话。人群里,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夫子。”
叶宁语听出了,这是叶安舒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看着一个人。他满脸笑意,眉目如画,温和地看着叶家众人的方向。见他缓缓朝这边走来,叶宁语的手心不由收紧,心跳莫名加速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