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的脸上依然带着轻微的笑意,看不出任何尴尬或不自在。“那就多谢叶十妹妹了。”
“我们也来猜一个。”
刚才的氛围很快就被一个轻快的少年音打破了。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三位年轻的公子并肩走来。左边这个手持折扇,虽是男子,五官却明媚动人,看着朝气蓬勃。右边这位身姿挺拔,清朗俊逸,纵然一言不发,没有绫罗加身,却难掩一身贵气。最妙的是中间这位,他身形最高,一双明眸神采熠熠,眉目如星,始终脸带笑意。虽身着素衫,却是最为耀目。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路,似乎这三位公子就应该是人群中心的人物。只有叶家的人没有动,不过也都各自带着微笑看着他们。“成……表哥!”
叶宁希差点将成王表哥喊出口,随即又才改口。成王的目光先是扫视了众人一番,给叶宁语打了招呼。“叶大姑娘,不,如今该叫锦文县主了。”
成王也不知为何,虽然叶宁语与雍王已经退了婚,可他还是始终将叶宁语当成了长嫂或者姐姐看,打心里有一分敬佩和尊重。而后,成王又将目光落到了叶宁语一旁的叶宁秋身上。叶宁语将成王的神态尽收眼底,也不动声色没有说什么。她在看别人,却没有注意到白承之落在她身上的两道目光。他们前日才见过面,如今不过才隔了两日。可白承之觉得,今日的叶宁语有些不同。“叶大姑娘”,每次两人相见,似乎都是白承之先开口。“白先生。”
叶宁语也回了招呼。后面的叶家几个妹妹,除了叶宁欢,其他人都是见过白承之的,此时个个挤眉弄眼,神色古怪。人们没有注意到,刚刚还站在人群最中间的叶安舒,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出了人群,他拉着顾钰来到一旁的角落,随即才长出一口气,“嗐,终于出来了。”
顾钰一脸不解,“你不猜灯谜了?”
“夫子来了!你是知道我的,一向见到夫子就……就脚软”顾钰看着人群的方向,都是年纪相仿的公子,哪有夫子模样的人。“哪有夫子?”
顾钰问道。叶安舒指着一个方向,“最高的,最俊的那个……喏!就他,国子监新来的夫子,可厉害了。初八那日一来就抽我们背书……”顾钰顺着叶安舒指的方向,正好看到和叶宁语说话的素衣男子。那两人相对而立,皆带着微笑,竟让顾钰生出了一种没来由的惆怅。另一边的人群里,众人又猜起了灯谜。“七仙女嫁出去了一个,打一个词。”
这个灯谜是江曼青抽的,可她似乎没想出来,正想问问叶宁语,就听见白承之身旁摇着扇子的男子缓缓开口,“这都猜不出来。”
江曼青没好气剜了他一眼,“你知道?”
柳一平一脸傲娇,“自然。”
“那你说说是什么?”
“七仙女只嫁了一个,还有六个姑娘没嫁人,不就是六神无主嘛。”
柳一平摇着扇子,优哉游哉道。“这……”江曼青似乎没有料到答案是这个,她看着伙计给柳一平递过那盏灯,心有不甘,嘟囔了句,“切!”
“喏,给你。”
柳一平将灯拿给江曼青。江曼青仰起头,“不稀罕。”
柳一平瘪嘴,“不识好人心。”
江曼青皱着柳眉,“你!”
“我怎么样?”
“大冬天还扇着扇子,有病!”
柳一平果断收回了拿着灯的手,他决定不送了。“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好了好了。”
成王忙过来劝了几句。“都是自己人,柳兄,你也让着这位姑娘点。”
柳一平朝着江曼青翻了一个白眼,江曼青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叶宁语倒是没有出言阻拦,她看着斗嘴的两人,面上却带着一抹浅笑。“就不信了,我再猜一个。”
江曼青说着,又抽了一个字条。可当她听到伙计念灯谜时,嘴角不禁抽了抽。“蜜饯黄连,打一词语”。虽然是短短四个字的灯谜,但很显然,她又猜不出来。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唉,这是什么呀?”
“不知道啊,这个不好猜。”
“我也猜不出来……”江曼青见众人也都难住了,准备再次求救叶宁语时,就听见了不约而同的两个声音。“同甘共苦。”
叶宁语说完,转头看向话音刚落的白承之,微微有些诧异。“姑娘和公子很有默契,猜中这个灯谜送两个灯,就送给二位吧。”
说罢,一手提着一个,分别递给二人。众人一瞧,是两个精美的鸳鸯灯。“这是今日唯一的一对鸳鸯灯,祝姑娘和公子情意绵绵,地久天长。”
伙计的话一出,围观人群看着提着灯的两人,竟纷纷感叹,两人真相配啊。“不是……”叶宁语想要说话,白承之抢先一步,“那就多谢老板吉言了。”
说罢,他又转头看着叶宁语,依然是满脸笑意。叶宁语将灯放到青连手里,神色十分不自在地出了人群。围观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谜,叶家的人却在看到叶宁语离开后,也陆陆续续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白承之走在叶宁语身旁,成王和柳一平跟在两人身后。“长姐,等等我。”
叶宁希提着两个兔子灯小跑过来。“兔子灯长姐还要吗?”
“送给你了。”
叶宁语道。“啊?这可是顾家哥哥送你的,长姐当真要给我?”
听到这话的白承之皱起了眉头,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你长姐说不要,叶十姑娘就留着吧。她手里有鸳鸯灯就够了,这个兔子灯显得多余。”
叶宁希认真想了想,不住点头。“白先生说得有理。”
叶宁语看了白承之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几人在叶安舒面前停下,蹲在角落的叶安舒正悠哉看着一旁小摊上的几个精致花灯,忽然感觉面前有几个黑影。他抬头,就看到几个姐姐的脸,同时,还有一张十分俊美但他却不愿见到的人。白承之挑了挑眉,“叶安舒。”
叶安舒浑身打了个哆嗦,缓缓站起身,“夫…夫子。”
其实,叶安舒不是对每个夫子都这种态度,以前在国子监,虽说他也不愿见到那些老气横秋的夫子,可也不至于像老鼠见了猫。可眼前这位……叶安舒想起了初八复课那日,一位俊美无双风度翩翩的公子来了国子监。他给天字甲班的学子上了一堂课,这些学生都是明年要参加科考的。课后,其他班的学子便听到了天字甲班巨大的闹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