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云蔷用雪白的指尖顺着圆阔的茶碗边沿,无意识地画着圈圈。
“我伺候过那么多人,脾气坏的、阴毒的、温柔的、懦弱的,我都伺候过,也见过一些好主子,可那些人都没有娘娘带给我的那种感觉,让我感觉我不是娘娘的奴才,我是娘娘的人。”冷飒侧身坐着,轻轻地微笑道,顿了顿,说,“那种感觉其实很微妙的,我一直认为,我会永远呆在娘娘身边。”
“这就是娘娘给你挑了那么多门好亲事,你却一直拒绝,一直拖到快三十了还不嫁的理由?”云蔷扬眉,略带调侃地笑问。
冷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恶声恶气地道: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明明和我一般大!”
“我是穿着男装在兵营里长大的,你怎么能和我一样?!”云蔷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道。
“你以为你穿上男装呆过兵营就是男人了?!”冷飒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云蔷笑而不语,用圆润的指甲轻轻地敲击着瓷碗,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
窗外,刚劲的秋风吹过。
“若是能一直呆在娘娘身边就好了。”冷飒忽然说,推了一把额前的刘海,然而脱口而出的满腔复杂却被窗外的风声中掩盖住,没有被云蔷察觉。
云蔷只听到她这句没头没脑的希望,哧地笑了,道:
“怎么说得好像你明天就要嫁出去了似的!”
冷飒闻言,用白眼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顿了顿,问:
“对了,明儿开始皇上要去铸天台吗?”
“嗯。”云蔷点头回答,“西南干旱,一连三个月没有下雨了,庄稼眼看着快要收割,却全干在地里了,皇上明天要去铸天台求雨。”
“去几天?”
“最少也要七天,去之前还要斋戒净身呢。”
冷飒点点头儿,陷入沉思。
次日,白兔率领文武百官前往长安城南部玉泉山上的铸天台去求雨,为期八天。
冷凝霜打发走了他,皇宫里突然安静下来,让她一时间觉得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冷飒突然快步进来,低声通报道:
“娘娘。今日早上沉香殿传来信儿。宝笙姑娘没了。”
冷凝霜一怔。顿了顿,淡淡地问:
“怎么没传御医?”
“她是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没多大痛苦。”
冷凝霜点点头。
宝笙之前是华凤的宫女,帮她扳倒了华凤之后,本来说会让他们姐弟俩出宫,但因为担心华家报复,冷凝霜就将他们留在无极宫一段日子。可后来华雄倒了。宝笙见在无极宫安稳,她幼时入宫,二十几年没接触过宫外,心里也是害怕的,因此又不想走了,一直留到现在。
一年前,她被御医查出来患了心脏疾病,就被冷凝霜送去沉香殿疗养,没想到时隔一年,到底还是没挺过去。
“她弟弟怕是赶不回来吧。”